容宜瑶瑶头,“奴婢没看时辰,不小心忙忘了。”
原来她刚才急着下来是为了赶去吃饭,江匀珩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忍住了,依旧声音依旧平静地说:“现在早过饭点了,你去厨房应该也没什么吃的了。”
容宜连忙答:“奴婢忍忍就好,晚饭多吃些便可。”
“肚子饿怎么能忍呢?身体是自己的,要自己爱护好。”说完江匀珩就起身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容宜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门口,只听江匀珩在对余庆说:“本公子饿了,你去找些点心呈上来,没有就让厨房下碗面。”
余庆懵了一下,大公子不是刚吃完饭吗?大夫人房里那么丰盛的饭菜都没吃饱?平时在军营粗茶淡饭的也没见大公子加过餐呀,他不经意地往书房方向瞥了一眼,点头应是快步去了厨房。
江匀珩的身影被书房门遮挡住,容宜只能看到一点他的衣袍下摆,那墨色的府绸清冷高贵。她心头一暖,没想到矜贵的大公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在战场上为国为民,回了家还会关心下人,这样好的人为何还没有娶妻呢?
江匀珩转身进屋,容宜的目光就撞上了他谪仙一般清俊的脸,不知为何她总是不敢看他,赶紧低下了头,明明他很温柔,可能他实在是太好看了,让她自惭形秽。
“你再忍一会儿,马上就有吃的了。”江匀珩温声道。
“大公子不必如此劳烦的,奴婢谢谢大公子。”江匀珩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饿鬼一样,又红了脸。
“下次不要错过饭点了,活是干不完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疼惜自己,也没有人会在意你了。”
“是,奴婢知道了。”她细声答道,心里为这关心的话而感动。
“公子,点心来了,这是厨房新做的桂花糕,您尝尝。”余庆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他比江匀珩大几岁,跟了江匀珩七八年,身材魁梧高大,是个急性子,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嗯,你放下先出去吧。”江匀珩没抬头看一眼,端坐着认真抄兵书。
余庆有些疑惑,刚才大公子的语气好像很急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不饿了?
“还有事?”察觉到那个人没动,江匀珩抬眼问道。
余庆赶紧退下。
“吃吧”
“奴婢谢谢大公子。”容宜走到桌子另一边拿出食盒里那盘洁白的桂花糕,糕点的香甜味进入鼻尖,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江匀珩自幼习武,听力过人,听到声响嘴角轻轻上扬。没想到那盘桂花糕却突然递到了自己面前,“大公子先吃。”
江匀珩停笔看着容宜笑道:“我不饿,你吃。”
那笑容如冬日暖阳般温暖和煦,容宜险些看呆了,她赶忙回过神,收回目光,端起桂花糕站到远处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她想起二公子昨晚也这般看着她笑过,可是为什么大公子的笑却会让她的心跳犹擂鼓般响起呢?
容宜不敢多想,她偷看了大公子一眼,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自己,才安心地继续吃。这桂花糕软糯香甜,甚是好吃,容宜吃了几大块才够意,又觉得还没饱便又吃了一块,没想到突然被噎住了,身边没有水,她又不敢咳出声,只得轻捶一下胸口顺顺气,脸憋得通红,没忍住喉咙还是出了声。
江匀珩注意到动静抬头望着她,就看到她端着桂花糕,皱着张脸,捶胸顿足的样子,“噎着了?”
容宜看向大公子,狼狈道:“大公子对不起……奴婢噎着了,奴婢能下去喝口水吗?”
江匀珩神色露出担忧,声音轻柔地说:“嗯,你下去吧,顺便休息一下,这里不用服侍了。”
容宜连声道谢,急忙放下桂花糕,匆匆退下了。
江匀珩收回目光,继续抄兵书,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那盘桂花糕,静静地放在那瓷盘上,洁白的糕点上撒着金黄的桂花,房间里萦绕着桂花香气,恬淡柔和的味道。他的心突然像被一只小猫尾巴挠过一样,有了一丝痒意。
天黑了,侯府门口的灯笼亮起了烛火,江匀珩从府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拿着食盒的小厮,余庆牵着一白一棕两匹马在门口等着。见到主子出来,赶紧迎上去,将白马的缰绳递给江匀珩,问:“主子怎么不在府里留宿?”
江匀珩接过缰绳,回道:“我今天已经陪母亲很久了,父亲还一个人在军营,我装了些酒菜带给父亲。”余庆看见身后的小厮,走过去接过食盒,他家主子对侯爷真是孝顺。
“走吧。”江匀珩长腿跨上马背,拉了一下缰绳,那匹精神抖擞的白马立刻迈开蹄子向前奔去,余庆跟在后面一主一仆消失在夜色中。
丫头房里,容宜坐在熟悉的烛火面前,一针一线绣着手里的绣布,其他丫头都习以为常了。但是今晚容宜只是表面平静,心情却起起伏伏,她时不时因为想起大公子温柔的话语而羞涩,时不时又因为想起自己噎住狼狈的样子懊恼,倒是头一次静不下心刺绣。
她起身推开窗透了下气,丫头房里的三角梅开得很艳,容宜想起故乡也有这种极其相似的花,不过父亲说这种花叫“杜鹃”,容宜不知道杜鹃是不是三角梅,不过看着这花她倒是清醒了点,自己有什么资格想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呢,还是多想想怎样为出府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