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之處,就是大晉將在三韓建立的渡口、交市位置。所以劍拔弩張之勢,短期內根本不在倭奴島,在三韓。
「袁兄還記得祖約叛亂時,於會稽山生事的韓晃、蘇峻麼?」
「記得。怎麼?」
這二人出現在桓真夢境好幾次了。夢裡蘇峻反叛造成的兵民災難,比現實里祖約造的孽還要惡!桓真夢到出賣阿父行蹤的叛徒是踱衣縣的江縣令,以致阿父死於韓晃箭下。想來,當年他在踱衣縣獄見到江城,當即想活剮對方,是因前世和江家有殺父之仇?
桓真還夢到司隸校尉卞望之也殉難於蘇峻之亂。
鬱悶地講述完夢境,他說道:「我知這種事荒誕,但每每夢醒,我都心有餘悸,很難平靜。」
袁彥叔拍拍好友的肩:「放心,蘇峻是我親手殺的,韓晃和蘇峻埋在一起,他們埋的位置我都記得。」
「我求袁兄一事,告訴我,他們埋在哪?」將叛賊挫骨揚灰不過分。
隔日。
積射將軍葛洪率隊返回臨時渡口,捕魚部落的二百餘倭人全被帶來了,他們願去晉土討生活。說服這些倭奴百姓的不是譯官,而是邪馬台對小部落壓榨的躲無可躲、生無可生。
此刻在檜木林,由俘虜指認地點,兵卒們挖出兩大坑骸骨,這些骸骨是早期生活於檜木林的人,後來寄林部落選中此地安居,就把原來的人全殺了,幼童也沒逃過。
這些天可憐倭奴俘虜的兵士,全收回了可憐。原來弱小、哭哭啼啼的倭奴,在更弱的人前是不一樣的。
第437章415桓南行
隔日,麒麟主船攜十餘戰船開拔,被帶走的倭奴有二十餘人,都是這些天表現得精明、話多之人,剩下的大量倭奴自然留在渡口,充當運輸土木的勞力。
司馬晞在船上,經深思熟慮,他決定暫避王葛鋒芒,海風徐徐,離岸之際,所有的丟人現眼跟著遠離。他愉悅的舒口氣,沒關係,日子還長得很,只要他能進中軍,早晚還會和王葛相逢!
岸上,梁猶氣得五官變形,司馬晞怎能說走就走,竟沒告知自己?!罵別人的時候,梁猶根本沒想過自己當初接近對方,所懷目的是攀附,尤其在海上遇到王葛的時候,他又想著利用司馬晞對付王葛。他耍盡小聰明,卻忘了一點,司馬晞是莽,但能被護軍營選來倭奴島,就絕對不缺心眼!
言歸正傳。麒麟船隊此去,得繞去九州島島東北尋到虎犁船隊,接上那裡的倭奴再返回帶方郡。
海浪滔滔,大晉朝化身巨船,令周圍國域風起浪涌。一轉眼,已是弘疆二年九月。
洛陽,廷尉府。
王葛將要分娩,半夜進的產屋,現在天大亮了,一點動靜都沒傳出來。
桓真越來越急躁,在屋外走來走去,赤霄學他,也踱來踱去。自倭奴島回來後,謝據常居洛陽,一次機緣巧合,王葛跟白鶴赤霄再次遇見,從那時起,赤霄時常不請自來。
添亂!桓真瞪賤鶴一眼,赤霄立即大張翅膀,擺出吵架姿勢斜眼瞅他:今天是好日子,你訓我試試?
下午未正,王葛生下一女。
大晉朝的第一掛鞭炮,在桓府外「噼噼啪啪」炸開。
好小的孩兒啊,桓真提前練過抱枕頭的本事,半點用不上,他從阿母那接過小女娘,然後維持著接過來的姿勢,就這麼一動不敢動了。「阿母,阿葛,我已想好她的名字,南行。」
王葛:「什麼?」她太疲憊,懷疑自己聽錯了。
「南行,我們的女娘,叫桓南行。」
孔夫人把孫女抱回來,令王葛能看到桓南行的小臉。孔夫人贊道:「不久後你二人便得再次遠航了,南行之意,甚好。」
如今王葛的官職是秘書左丞,掌管歷代匠書文籍,隸屬秘書寺,並領將作監的監事丞。三個月後,她和桓真要南下去交州的合浦郡,從那裡的合浦港出發,再次遠航去狼牙修國及媻媻國,此行目的除了記述航線,還要推行大晉文化與貨幣交流。
「是,甚好。」王葛生孩子受罪的時候沒哭,現在眼淚滾滾而落。「君姑,我沒事。」
她伸手輕撫孩兒軟嫩的臉龐,你叫南行啊,真好。
其實桓真給女娘取「南行」名字,不僅是紀念他和婦即將開始的征程,還因他半年來斷斷續續的奇怪夢境。記得最清楚的一場夢,是他莫名其妙的在野山江里潛游,看到兩個木雕的桃符,待他想仔細瞧桃符上的花紋時,它們化成兩道紅光竄出水面。
然後,他跟著紅光向南而行,一邊走,一邊有個鼓般的聲音在催促他:南行,南行,南行,南行……
再然後,他看到一頭猛虎撲向一孕婦,可憐那婦人的腳被叼個正著,桓真急得目眥盡裂,既喊不出聲、又動彈不得之際,二桃符化的兩道紅光撲進樹下一昏厥的農夫身軀里。那年輕農夫立即爬起,用農具拼命砸虎。
夢醒後桓真意識到,那農夫是王二叔,虎嘴下出生的嬰孩,是他的婦王葛。
那晚,冥冥之中似有寓意,桓真坐到案前,神思凝重書寫出「南行」,無端的,淚流滿面。
踱衣有野山,地氣生葛藤,
不知四時苦,望陽向南行。
何方是所在,桃符早指明,
尋人苦求之,刀篾終相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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