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百姓們領花進入,每戶只准一人領花,不得重複領花、進場,否則重罰。眾人都是一個個區域觀賞,很多被前頭的吸引目光,就算走到後頭,花朵已經投出去了。
這樣下去不行!
「二叔,你快去……」王葛跟王二郎悄聲交待幾句,後者快步離開場地。
鼓聲持續,擂鼓的大漢是劊子手改行,老毛病,時不時瘋癲大笑兩聲,讓比賽中的小童們更緊張。
王葛掃視一圈,發現自己屬於年齡最大的一批。
巡場的考官不少,象徵考官身份的木牌懸掛在腰帶上。他們有的看上去像鄉吏,有的像匠人。
有倆考官並肩走到她這裡,「嘖嘖」兩聲,小聲交流:「手藝不錯,就是年紀大了,怕是天賦不強。」
「有理。」
倆考官又「嘖嘖」著並肩走了。
鳥人!她才十歲好吧,把她講的跟七老八十似的!王葛鬱悶不已,強迫自己壓下浮躁,逐漸進入比賽狀態。
這次匠員名額選拔,真是接連讓她吃教訓。
第一記教訓,是憑主觀推斷,想當然耳!她原本準備的項目是貨郎架,墜上編織的「動物世界」,既博人眼球,又能顯示卓爾不凡的技巧。她忽略了匠員既然是在鄉里選拔,底層百姓的需求占據絕大多數,匠術所學肯定講究實用為上。
第二教訓就是小看了賈舍村偏僻,訊息滯後的壞處!她滿心認為自己是年紀最小的參賽者,沒想到成了年紀最大的天賦欠缺者。
第三教訓是原材料沒有多手準備!臨時改變編織品,幾乎措手不及,為了賺餵豬老丈的稻草,這兩天她一直在編草鞋,手都搓腫了。
第四教訓就是進場順序!不存在官方秩序的時候,她想到了是按排隊順序進場,但仍舊輕視了古人,古人也知道連夜排隊。她在末尾進場,比前三條的自以為是還要惡劣,顯得她既愚蠢又懶惰。
拿花的百姓們漸有走到場地中後方的了,王葛不再分心,快的編織草鞋。前世剛接觸草編時,製作草鞋是基本功之一。南域多以稻草編織,北域多以蒲草編織。
簡單的草鞋,在南域常見,只有鞋底跟系帶,農戶通常穿著這種草鞋下水田。
北域因為天寒,草鞋分內外兩層,底與幫連體,編織步驟分為:鞋底、鞋幫、系帶、封底。
瓿知鄉隸屬南域,在場所有編織草鞋的小童,採取的都是鞋底加系帶的形式。
王葛不敢例外,只在鞋尾處別具一格,多出個半弧形的後跟,後跟兩邊引伸兩根系帶,纏綁腳踝,穿上能更牢固、更跟腳。由於是臨時變更為編草鞋,她無輔助工具鞋靶頭(置於前方勾住草繩的專用工具),只得箕踞坐姿,用自己的雙腳替代。
原來過來巡查的劉小郎停在遠處,眉頭微皺:如此不雅,真不像個女娘。
王葛全神貫注編織,沒注意這幕,也就看不到對方腰上也掛著個考官木牌。
咚、咚、咚!
場地中央的鼓聲像條鞭子,抽打著時間,好似能加快時間流。
一個時辰後,考場籬笆外。
「人窮志短!給稻草就能編啊!明日起,給一紮稻草、贈一雙草鞋,只贈兩百雙!過這個鄉沒這個店了啊!諸位要是懷疑我家女娘的手藝,盡可到她跟前去試穿!」王二郎臉憋的通紅,乾巴巴講著侄女教的話。
他旁邊是驛舍里負責餵豬的老丈,受了一袋谷糧好處,心甘情願被拉來當廣告人:「我證明啊,這郎君講的是實話。呶,你們瞧瞧,我現在穿的,就是那小女娘編的鞋,好不好?呶,就是最遠的那個小女娘!」
二人在場外打廣告,被吵過來的考官也無可奈何。
沒進場地的百姓,大多是參賽者的親屬,有人實在氣憤,告道:「考官大人,他們這不算作弊嗎?」
「他倆又沒直接索要花朵!再說了,你們也可喊一樣的話嘛,他們不就作憋不成了?」考官斥完告狀者,又不滿的瞪一眼王二郎和餵豬翁,眼不見心不煩的走掉了。
參賽親屬們窩囊死了,他們沒「人窮志短」到這等地步!一紮稻草也就能制兩雙鞋,賺個屁啊!
而且贈兩百雙鞋?一天不吃不喝不睡,統共能制幾雙鞋?合著他們的孩子爭到「匠員名額」後,啥也不干,光給人白編草鞋了。要知道,兩個月後就是正式的「匠童」考試了!
「呸!不要臉!」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算了,一共二十個名額,咱們全當只有十九個!不跟『無志者』一般見識。」
「二十個匠員,到時代表咱們瓿知鄉去縣裡考試,臉面全叫這一人帶壞了!呸!」
一聲聲「呸」,啐的王二郎一哆嗦、一哆嗦。唉,他好想去編草鞋,換侄女來挨罵。
咚!
咚!
大鼓持續,有人發壞,在一記鼓聲後,給敲鼓的大漢遞上一碗烈酒,令大漢回憶起往昔劊子手的風光生涯,「撲」的仰天噴酒,連擂三錘:暢快暢快暢快啊!他敲的不是鼓,是死刑犯的生命倒計時!
一時間,除了王葛,全場的小童都停下動作,傻眼了。為啥連敲三鼓?算不算比賽時間?
第1o章1o匠員通過
考官沒說話,把獻酒者攆了出去。這就表示,鼓點算數!
「哈哈!湊個整數!」劊子手又「咚咚」擂鼓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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