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沂端在觊觎这具身体。
这具健康的、完整的、俊秀的、生机勃勃又灵活完美的身体。
既然这具身体迟早是他的,那雁沂端又怎么舍得惩罚呢
见“云扬”犹自担心,雁沂端甚至亲自给他递了杯茶“云兄心思纯善,我们又岂会因两个奴仆而折辱云兄”
雁沂端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江望之。
江望之微微点头,对着“云扬”举杯“大丈夫理应心怀天下,何须介怀此等小事”
韶阳羽顿时目露感动,将酒水一饮而尽,在离开前仍不忘对着江望之道“城主放心,此次之后,云某一定严惩不贷”
这是一定要保下那两个奴仆的意思了。
雁沂端不由有些皱眉,等江望之走后,他小声对着江望之抱怨“爹,这云扬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是的,雁沂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适应的十分良好。
不就是换个爹吗只要能保证雁沂端奢华无度的生活,让他仍能像曾经一样挥霍,叫谁是“爹”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望之摇摇头“你懂什么”
从小一起长大,所以舍不得惩罚
让江望之来说,这可真是太好了简直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样心软又重情重义的年轻人,才是最好控制的。
江望之语重心长道“端儿,你还小,不知道这些重情重义的人,才是最容易控制的,他们的弱点太多了。”
什么情义不情义的让江望之来看,这都是狗屁
“行了行了,知道了。”雁沂端不耐烦道,“今日别忘了将人送到我房中。”
江望之下意识皱眉“你也太”
“少管我”雁沂端冷笑道,“将我放在雁家几十载不闻不问,现在拿出父亲的做派管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些话雁沂端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每一次都很有效。
江望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凝神不语,身边跟着的仆从小心翼翼道“城主,这”
“按照他说的去办吧。”江望之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衣摆撇过了墙角放着的一丛短竹,短竹虽然不高,只有成人小臂大小,顶端却被修得分外锋利,如刀锋,如利刃。
短竹啊
江望之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了今日见到的青年的眼睛。
在场上时坚韧果决,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江望之又往前走了几步,没忍住,再一次回过头。
他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落在了阴影里,煽动了短竹愈细长的影子,乍一看,倒像是一排细细的流苏被人拂过。
流苏啊
江望之脑中的眼睛变换了一些,变得更为柔和,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会弯着眼睛笑,会大声地吵闹,会扑在他的怀中,亲密地叫他“父亲”。
是他的小流苏啊。
可惜了。
江望之叹了口气。
他那时对苏芝月着迷到几乎入魔的地方,又因着那雁流苏与其母容貌肖似,便对着她分外溺爱了些。
当然,巴结雁家巩固自己的城主之位,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在各种各样的因素下,江望之亲手将自己的“流苏”斩断。
他以为他还会有很多的子女,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可谁又能想到,即便现在的江望之真正找到了与母亲容貌十分相似的雁流苏,却再也没有曾经那样的心情了。
怪谁呢
江望之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