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秦如风居然说得出无意这两个字……
“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算是有意?你是要我母亲死吗?”
面对她的责问,秦如风再冷静也克制不住了,绝望摇头。
“不……我说过,我最想要的,就是开开心心的你,所以我不会伤害鹿家,伤害你母亲。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都很重要。
”
这一句“知道”,现在听来,简直荒谬。
鹿晚游哭着哭着,几乎要笑起来了。
“你知道很重要……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在拿我母亲当诱饵,你在骗我利用我。你说话做事,总这么对不上号吗?”
逼着自己学习稳重温和的秦如风,终于也有迫不及待、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的一天:“我唯一所想,刚才已经跟你说了,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脸色灰暗,“这次的安排过于匆忙,本可以不牵连你们的,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没有考虑周全。”
事到如今,他嘴里谈论的还是安排,鹿晚游听得心头火起。
她过来这里是被安排的,她母亲现在昏迷不醒,也是被安排好的。
“你的安排,究竟想做什么?”
很难不对这个词产生厌恶,鹿晚游声音拔高了一大截,接连逼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隐瞒夺舍,为什么要过来找我,表面对我这么好,背后却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连身份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你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被哭泣的鹿晚游,眨着泪眼质问,这是秦如风内心里最深的恐惧,会一下子将他拉到上一世荒山的断崖边上,
就连耳边,都似乎已经响起了那一天,鹿晚游痛彻心扉的决绝之词。
如今这个梦魇,真实地降临在了他面前,秦如风心如死灰。
除了竭尽所能地止住她的
哭声,安慰她,去完成自己上一世根本没有做的事情,他已经不想计较任何东西了。
一双痴迷的眼睛,深深地凝视在她的身上,内中所蕴含的伤痛和悔恨,浓烈地让人不敢直视。
“他刚才说得没错,我也是百里渊……”
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亲口吐露出这句话,秦如风缓缓说着,终于打开了心中最深的那一道阀门。
同时,他的眼神不敢从鹿晚游身上挪开一分一毫,害怕看一眼就少一眼,以后都没有再与她接近的机会了。
“是很多年之后的百里渊。”
终于承认了,他无波沉痛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见任何生气。
听别人解释,和听当事人直接承认,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震撼。
鹿晚游一时间连哭泣都忘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将滴未滴,呆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还愿意再看向自己,秦如风心中,便有微末的欣喜。
正想要伸手,替她轻柔地将脸颊上的泪珠擦拭干净,意识到这个举动的百里渊,立即幻步上前,紧紧捏住他的手腕,神色冷峻,不许他过分逾越。
“你可别弄错了,她是我的!”
似乎是明白回天乏术了,即便强敌在侧,秦如风也没有将目光从鹿晚游脸上收回。
他想用力挣扎,但是并未挣开,只得咬牙道:“放手,她也是我的。”
即便是不同时间上的同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依旧是不可原谅的。
百里渊手上不松,
反而更加用力,眼中充满锐芒。
“既然你是多年之后的我,那你身边,应该也有一个多年之后的她才对。人呢,你把她丢去哪了?!”
秦如风身形猛然一僵,眼眸凝住,抿紧的嘴唇,在片刻之间全部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