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伤,我们又不知幕后那人的底细,贸然出去,与送死无异。”
如果只有祁妙自己,她当然可以活下来,可这里,不仅仅只有她。
这里有青珩,有温潮生,还有被关押的无数凡人。
哪怕稍微出现一点差错,都有可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一切决定,都要慎而又慎。
“我说过,她应该没事,”祁妙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中寻找破局之法。”
她声音微沉:
“比如,你当时不是被野兽咬死了吗?最后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连繁也知她所言是事实,只能勉强镇定下来,抬手捂住双眼,嘶声回道:
“我进山当天便遭遇野兽袭击,身受重伤,危难之际,是她,救了我。”
她?
想必就是幕后那人了。
见进入正题,几人都坐直了身体,支起耳朵认真倾听。
“她说,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就要出现,她需要一个帮手,来替她
照看这幽篁山。”
连繁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缓缓道:
“而恰好在那时出现的我,便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脸上的黑纹:
“为了使我有用一些,她为我嫁接了妖族的内丹,把我硬生生变成了半妖,身上这些东西,就是妖气反噬时留下的。”
祁妙想起不久前还在和青珩猜测他身份的自己,暗暗叹了口气。
原来不是人也不是妖,是个人造半妖。
“就算她对我用了傀儡术,我依然不肯留在这里,百般想回去找茵娘,”连繁握紧了拳头,“于是,她索性封印了我所有的记忆,强行将我留下,为她做事。”
青珩凝声问道:“外面那些邪祟,可都是从这幽篁山出去的?”
“对。”
连繁道:
“你们应当也看见了,为了养那些换颜花,外面到处都是尸首,怨气冲天,生出无数邪祟,她为了物尽其用,故意将它们放了出去,替她吸食活人阳寿回来。”
“这些瓶子里装着的,就是阳寿。”
说着,他拿起架子上的瓷瓶,拇指轻巧一拨,木塞拔出,瓶口冒出一团柔和的白光,点亮他漆黑双眸。
“除去施展禁术的损耗,这样一瓶,只能供她续命两年。”
祁妙扫视着木架上满满当当的瓷瓶,“这些阳寿,还能还给那些人吗?”
“若是那些人还活着,自然可以,若是已经死了……”
连繁停了话头,她却听懂了,当即给青珩两人使了个
眼色,后者默默打开储物袋,互相配合着小心转移那些瓷瓶。
不管活着还是死了,先带走再说。
“你可知那人的具体身份?”祁妙收回视线,正色问道。
“那人太过谨慎,除了取花与阳寿外,极少在这里多加逗留。”
连繁摇头,语气沉沉:
“我不知她的来历,也不知她的名姓,只有某一次,她心情很不好,难得喝醉了酒,无意中对我透露,她已经独自在这世间行走一万多年,她……”
顿了顿,他才接着说道:
“她很孤独。”
祁妙眼皮一跳。
一万多年。
这个数字……未免太巧。
昆仑消失,距今也是一万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