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夫提出一桶饲料,一种由土豆皮、面包屑拌其他剩饭残渣蒸煮出的混合餐点,大部分初临此处的角斗士,一日三餐都是这个。
阿斯拉也不例外。
幻影没直接杀死自己,还真算是幸运。
幸运总是一次次同阿斯拉擦肩而过,为她奉上无形的祝福。
她本吃不下去太多。
可胃中的饥饿,是她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这是哪里,墨尔古伦在哪儿?他们会怎么对自己,他们居然没有将自己用铁索捆住—只是关入牢房?
还是座不算小的石木建筑牢房。
唯一的不足便是缺少照明。
行了,她也不是来度假的。她的斗篷,她的弓弩,她的匕与箭矢都不见了。手无寸铁、露出真容的她,被汗水打湿衣襟。
手持重锤的守卫打开牢门,将一件霉到臭的皮铠甩到囚徒身边。阿斯拉不会想知道铠甲来自何处的,它的前任主人,昨天才被放干血液。
铠甲没得可选,武器倒是能自由选择。
粗暴的钢甲护卫架起阿斯拉,将她带入光线相对充足的长廊。
吃也吃过了,衣服也穿好了,也该考虑干点儿活了。
打量着阿斯拉瘦削到有些羸弱的身躯,他们还是为她塞上两把弯刀。
判断标准如下:先,阿斯拉肯定拿不起雷琳手里那种份量的重剑。第二,她才第一次上场,没必要全心全意去培养。
她还没挥出自己的价值,没必要多搭闲钱,没必要在装备成本里下功夫。
报幕的主持者对观众挥手,黑暗与光明间伫立的木门,在绞绳轮盘的转动中向上方抬升,直至护卫与角斗士均可正身通过。
“哈—哈哈—?又一个,又一个啊!”囚牢角落的男人披头散,很少有人知道,多年前的他还算得上意气风。
死鱼般的双眼毫无血丝可言,即便护卫的拳头与脚掌无数次落向他的胸膛,他的疯狂笑声也不会停止。
“嘻嘻—嘻—!我早该死了,来动手吧—!”
“三桶水—嘻嘻—我真的为了三桶水—做了那种事—!”
他被护卫们踢下水沟,在污水中扑腾雀跃。
“嘻嘻—我们都要死的—我听见神隐啦—!”
原本对他有些同情的阿斯拉,也因他这句过于拙劣的模仿秀放弃共情。她没办法去同情一个让她想到杰克的人。
因为她也是自身难保。
步入光明,也绝不会代表希望。
犬吠声在咆哮,猎犬撕咬着不知何时死亡的骸骨,分筋食肉。
没有弓弩,没有匕,没有暗影斗篷。
阿斯拉有些悲观与幽默地想到自己被猎犬啃食的画面。
没准,它真的会成为现实。
……
……
当你需要两个报幕员兼主持人,又面临预算有限、不忍割肉的情况时,要选择怎么做才好?
答案是,去雇佣一名双头食人魔。
这种在生物医学角度讲,隶属于兽人畸形儿的存在,他们有两颗头,两张嘴还有两个脑子。
划算的点在于,他们只需要一个饭碗,也只有一副肠胃。吃一顿顶两人,为他们的解说室留出专门的空间。
也只有足够封闭的空间,才能让他们独享自己肥硕身躯中散出的汗酸与热气。
通体灰白的食人魔兄弟,一人抓起左手边的烤猪腿,一人抓起空木筒制成的扩音喇叭—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他们只是同一身躯上的两颗头罢了。
大提雷克斯说,新的选手上场了。小提雷克斯负责吃东西。
大提雷克斯说,他肯定雷琳会取得第四场比赛的胜利。
小提雷克斯还在吃东西,烤猪腿被消灭后,小提雷克斯丢下骨棒,拿起铁勺开始挖自助餐屉里的草莓冰淇淋。
大提雷克斯说,他兄弟的嘴就没停过。
大提雷克斯还说,对小提雷克斯而言,吃饭就像呼吸一样,每时每刻都要进行。难怪他兄弟的脸大的像个西瓜。
哄笑声翻遍全场,号角与欢呼紧随其后。
阿斯拉的对手身负黑甲,像是灾厄黑龙化身成的人形。
黑甲下是不分敌我的红瞳,铸有黑角的钢铁颅盔,为她隐去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