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出生的时候,贾敏就已经嫁人了,她对这个侄女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只是小丫头出生的日子好,母亲对她总是会多几分期望,所以贾敏知道的便多些。
那会元春入宫的时候,她还在扬州,对于很多事情,自然知道的便不是那么清晰,只是大略了解一点。
据说宫里面那些娘娘们的明争暗斗,所以才会不小心的带累到元丫头,弄得本该落选的她,阴差阳错的进了宫。
不过虽然父亲对此事不喜,但贾敏知道,母亲和她那位嫂嫂,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或许是打着在皇宫里,能够近距离的接触那些皇子们的心思,期望着自家的女儿孙女也能得来一份泼天的富贵。
当然了,这念想,因为之前贾代善还在,而且贾家一家站在了太子这边的缘故,所以并不是很强烈,就只是贾母和王夫人,有的时候会琢磨一下。
不过这会,外面太子的事情都已经传遍了,储君的威严扫地,便是最后查出此事不是太子做的,与太子没有任何干系,那其实也是一样的结局。
无他,不管是哪朝那代,都不会让一个威望扫地的太子登上皇位,那样的太子也很难压服群臣。
皇上下令的时候,说是要彻查,不能冤枉了太子,但其实心里已经是判了太子的死刑,至少帝位是完全没有指望了。
而这样的情况下,贾家的靠山
倒了,那以贾母的性子,肯定是会更加加重那份心思。
贾敏现在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提起元春的事情,其实也是想要提醒贾母,最好不要再打着那样的主意。
毕竟就算是太子被废了,现在的局势也未明,贾家原本就因为站在太子的船上,将来难保不会被新皇厌恶。
不过因着贾代善已经去了,现在贾家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所以就算是新皇想打压太子一系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在意贾家。
可若是这会再蹦跶,太子刚死,就要去重新的找人投靠,这一旦瞄准了还好,若是瞄不准,那就真真是在作死了。
按理来说,活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久的国公夫人,这些事情不用说,贾母自己就是该明白的。
但贾敏很清楚,当年史家奉行的完全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
和王家一样,对于后宅之类的事情,那自然是精的很,可对于外面的那些事,却难免有时候会犯糊涂。
“元春啊,这孩子现在在宫里,在皇后娘娘身边,这未来如何,还是要看皇后娘娘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娘娘素来仁善,自然不会亏待了元丫头……”
见女儿话音一转,问到了元春那里,原本还在心里面嘀咕,自家女儿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的贾母,这会也是松了口气。
她心里放松了些,面上自然也是带着笑,说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真心话,但也是正常的很。
“话是这
么说,不过元丫头也到了年纪,母亲也很该操心着些,这马上就要到了秋闱,会试之时可有许多好的儿郎……”
瞧着母亲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或者是明白了,但却不想应,贾敏眉头微皱,她想了想,说得倒是更加直白了一些。
女儿家议亲乃是正常的事情,现在只是说这事,又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人家,别说屋子里都是伺候惯了的人,就算是传了出去,那也没什么。
毕竟议亲的时候,很多家都是自己放出风去,然后等着媒婆上门的,毕竟女儿家嘛,总不可能自己主动去提亲,还是要别人去求来的好。
“元丫头年纪也不大,用不着那么急,你父亲孝期还没过呢,她要议亲怎么都得一年之后才是!”
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听出了女儿话中意思的贾母,心中不免有些不悦,她声音低沉,脸色的笑容明显淡了许多。
她承认自己对元丫头的婚事,是有着很多的想法和期许,但女儿也不至于,这般着急忙乎的嘱咐她啊,好像是她要把女儿和贾家往火坑里推似得。
而且虽然祖父去世,孙女要守的孝期,较之子女要少了很多,但那也需要一年呢,现在才过去半年。
虽然到秋闱的时候,也差不多快过去了,但哪里有这么赶的,怎么都等正式除服了,再想这事才比较合适的吧。
“母亲说得是,女儿糊涂了,只要母亲心里有数就好,女儿
也是怕误了元丫头的青春……”
被贾母训斥了几句,贾敏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反而笑得很是欢快。
对她来说,被骂几句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知道,母亲是向着自己,而且不会做什么糊涂事,她就很高兴了。
贾敏一日之内跑了荣国公府两趟,这对于不关注她的人来说,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而就算是关注林家贾家的,见贾敏笑呵呵的进去,笑呵呵的出来,那也不会去多想些什么。
不过好不容易让冬雪把这件事情翻出来,寄希望于母亲能够看清楚自己娘家人是什么样子,从而对贾家寒心的林景言,就有些郁闷了。
虽然盯得很紧,但毕竟是有些时间上的限制在,林景言知道自己计划没成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坐在自己屋子里的凳子上,听着身旁的小厮说着瞧见的那些事情,倒是也没有多失落。
只是有些皱眉,觉得母亲对贾家,对那个外祖母的感情,未免也太深了些,而且也太过信任了。
正常来讲,那王夫人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贾母却瞒下了,还不让下人告诉自己,那便是再如何母女情深,总该是有些隔阂的。
最不济,知道王夫人对自己不怀好意,也不该再让妹妹,继续在林府里住下去了啊,可母亲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禁让林景言觉得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