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李建深带她打北戎,除了自身对北戎人的痛恨之外,还有旁的原因。
当初因为李纪元的私心,叫北戎有机可乘,害死那么多关东百姓,如今国家危难之际,她自然不想待在深宫里,什么都不做。
她要为李纪元赎罪。
李建深或许清楚她的意思,或许不清楚,那都不重要。
只要能让她上战场,她愿意听从李建深的指令,对他俯首称臣。
……
过了九月里,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院里的爬山虎已经黄了叶子,青葙坐在廊下,觉得有些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瞧你这丫头,叫你多穿一件衣裳你都不听,如今怎么着,要冻着了吧?”
周瑞之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听见动静,回头数落起她。
福伯从后院里过来,拿着一本书,道:
“周大夫,你说她做什么?小心阿葙不给你果子吃。”
周瑞之果然禁了声。
李建深从长安送来的果子可是好东西,他嘴馋着呢,可不能错过。
青葙早回屋添了一件衣裳出来,回到廊下时,见福伯从外头回来,便问:
“又是来北面来的?”
福伯点头:“怕是真的要有大动静了。”
这些日子,从边境往这里跑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盘缠用光了,就只能靠乞讨度日。
福伯想到了什么,坐在青葙身边,道:
“阿葙,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同你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
“不会的。”
青葙望着前头的院门,轻声道:“他说过等事了了就过来接我,他不会骗我。”
福伯看着她,总觉得她这幅模样很是熟悉,待想起来,无声地叹了口气,道:
“我只是随口说一句,他是太子,身边那么多人护着,必定平平安安。”
青葙点头。
又过了两个多月,入了冬。
这些时日,大周与北戎边境的局势愈发剑拔弩张,已经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战役,其中五公主带领的女子军最是勇猛,屡立战功,而太子还是没什么消息。
青葙听着,只如往常般,该做什么做什么,然而午夜梦醒,手一摸额头,数九寒天里,却是一手的汗。
身子一点点好转,她却一天天的开始做起噩梦。
周瑞之给她开了安神药,却依旧没什么效果。
福伯让她不要多想,青葙笑着答应,一躺在榻上,全都不作数。
临近年下,她终于不再做噩梦,一日早晨起来,哈着手去贴春联,听见外头的动静,便端着浆糊走过去。
初时模模糊糊不知在说什么,越走近,听得越发清楚。
只听周瑞之在同福伯道:
“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总得让她知晓,否则往后怕是更伤心。”
“能满一时是一时,你不了解阿葙,若是叫她知道太子在松岭出了事,不知是生是死,她只怕要疯,第二次了,她经受不起了……”
两人后头再说什么,青葙已经听不见。
她觉得冷,寒风像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像极了那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