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侯进京述职期满,重回西南之地驻守。
其余各国使团也纷纷返回,一时间热闹非凡的长安城终是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清闲的日子里,东方晗处理政务愈发得心应手,心境也不似刚刚登临皇位之时那般焦躁局促。
天擦黑,各宫掌起明灯,澄亮满堂。
“陛下,抚远将军求见。”东来入内,对正在政德殿中批阅奏章的东方晗禀声道。
东方晗顿笔,双眸幽然抬起:“宣。”
随后对东来使了一个眼神:“其余人退下吧。”
众侍从得令,纷纷退出政德殿。
上官卿卿信步走入殿中,东方晗望向她,神情凝重地问道:“查得如何?”
上官卿卿上前走进桌案,从怀中掏出一份裹紧的卷轴:“陛下所料非差。”
她铺陈开卷轴,上面是一份供状。
“臣派人探访怀宁公主贴身侍婢的老家,她的确在家乡隐姓埋名,将她带回连审数日,她终究是抵挡不住刑罚,全都招任了。”
东方晗目光扫视着供状,至文末,不禁阖起双眸,微声叹息。
“确实难以置信。没想到怀宁公主看上去是个柔弱性子的人,也会用这些招数。”上官卿卿随之一叹。
几日前,整理怀宁公主出嫁前所居住的玉春殿花匠禀告内侍总管东来,说是在玉春殿后院中的花坛翻出一包药渣。
因为花匠家中是做药材生意,所以对此药略知一二……此药焚之可使人意乱情迷。
东方晗登时想
到了伊可莫趁醉酒侮辱怀宁公主一事……
心中顿生一阵恶寒。
她想起陆婉儿原先的贴身侍婢,并未随她前往北羌,说是公主施恩允她回乡。
东方晗派上官卿卿前去调查,正如她所料,得到了如今桌案上的这份供状。
大年初一宫宴之夜,伊可莫醉酒闯入玉春殿,并和陆婉儿发生关系……这一切都是陆婉儿的精心设计。
只不过,她还是心软,没有处理干净同谋者,将贴身侍女放归回家。
否则,这件事将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还有长公主陆若澜在宗正寺遭遇的火灾……也是怀宁公主所为……”
上官卿卿摇头叹息:“真是看不出,怀宁公主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唉……”
“上官姐姐,你觉得,陆婉儿当真会做出此等恶事?虽然这些事,若是出自旁人之手,也不会觉得险恶,但是那是陆婉儿啊,娇娇柔柔的样貌,说话连声音大些都会脸红耳赤,如今也会使了手段。”东方晗感慨万千。
上官卿卿道:“陛下,人都是会变的。想想看怀宁公主这些年,先是被长公主欺辱打压,后又遭逢婚事恶变……唉,想来是心境发生了变化。”
“心境变化?火焚陆若澜,朕倒是可以理解,多年的仇怨积攒爆发,不杀她不足以泄愤……但是设计陷害北羌三皇子呢?”东方晗摇头,甚是想不通。
“在大晋,陆婉儿虽是公主,但出了新婚夫君当街身亡之
事,日后也不会再嫁入清明之家,还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嘲讽此事。然而,怀宁公主用计谋污蔑北羌三皇子强迫了她,让她失了身,使自己处于一个被害者的可怜地位,在陛下怒气冲冲将要处置伊可莫之时,她再出现,晓之以大义,求您将她许配给了伊可莫……现在想来,还真是环环相扣啊。”
上官卿卿叹声。
东方晗目光再次扫过桌案上的供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灯烛上,火舌跳动,吞噬绢帛,不一会儿变消逝殆尽。
上官卿卿目光注视着灰烬,不解问道:“陛下真不打算追究怀宁公主之罪?毕竟这也是涉及两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