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司令住在爱国路八号,这边离机关大院十分钟路程。清晨,太阳从东面升起一抹红晕,路上车少人也少,宋锦阳只用了七八分钟就来到了长家门前。
这是一所青砖青瓦建成的将军楼,气势威严,庄重肃穆。虽然历经沧桑,但依然保存完好,岁月的痕迹反而为它增添了更多的历史厚重感。
这座楼房是国军撤退时留下来的,它见证了历史的变迁,也见证了时代的展。现在,它成为了张副司令的住所,继续见证着生活的点点滴滴。
还没进门,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沙沙”的扫地声。张副司令已经起床了,这是他多年保留下来的习惯。每天清晨五点,他总是准时起床,不锻炼不健身,而是打扫庭院。他的哲学是:既然需要锻炼,为什么不参加劳动,为工作人员减轻负担呢?
推开绿色大门上的角门,果然看到长正在打扫院子。他走过去问候道:“长早上好!”他抬手敬了个军礼。
张副司令穿着一件对襟的薄毛衣,下面穿着毛呢军裤。虽然上了岁数,但他的身体依然健康,每天清晨的打扫庭院已经成为了他的例行活动。
长抬起头,又看看手表,问道:“宋啊,这么早你来干嘛?”他喘着粗气,抹一把脑门上的汗珠。
这个院子虽然大多数被果园占了,留下的水泥小路和小楼周围面积也不小。
“我找张然哥。”宋锦阳答道。
长一挥手也没说话,意思是你去吧!
他在这里给长当过一年公务员,对楼内外的情况跟自己家一样熟悉。
从东面便门进去,楼内右是厨房和餐厅,左就是二公子张然的卧室。这家伙晚上总是回来晚,还习惯找饭吃,长干脆就让他在第一间房子住,免得打扰别人。
厨师老王已经开始做饭了,他跟老王打过招呼,抬手敲响了张然的房门。
“谁啊?这么早敲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快起床,我有急事!”宋锦阳不等对方回应,推门走了进去。
张然懒洋洋地抬起头,仍然没有起床的意思。
他又把头落在枕头上,问道:“不睡觉这么早来干嘛?”
张然今年二十六岁,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大哥是父亲的前妻生的,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官至半岛要塞副司令,副师级。妹妹张笑今年二十岁,正在上大学。就他没出息,这家伙分配到银行后,就没上过几天班,一天到晚跟一帮小衙内喝酒抽烟玩耍。
衙内圈自然不能喝老白干,抽烟也要抽市面上买不到的。这小子虽然不务正业,但好交朋友,人也没有衙内的架子,有“交”无类。宋锦阳也好交朋友,就这样,在一个大家庭住了一年多的二人,变成了哥们。当然,宋锦阳成了他理所当然的供货商。
宋锦阳看他没起床的意思,一把扯开他的被子,严肃地说道:“你大难临头了还不起床!”
张然开始没听懂,当看到宋锦阳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惊问道:“怎么回事?”他的心咚咚直跳。
“白洛尘被保卫部和公安局的人带走了!”宋锦阳弯着腰对他说道。
张然听完又放心下来,心想白洛尘是白副政委的儿子,那小子无恶不作,仅强奸妇女就有十几人,早晚都会被抓。但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这事啊?”他又想躺下。
宋锦阳看他不当回事,一把抓住他的睡衣:“你是不是跟他在地下室洗过裸体照片?”他责问。
张然惊疑地望着他,心想,这事你宋锦阳怎么知道的?
其实,宋锦阳并不知道,这是前世张然被抓判刑后,宋锦阳才了解到的。为了这点小事,张然被判刑三年,长被这个儿子气的疾病缠身,并很快退休。没过几年,这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功臣、戎马一生的老红军、将军书法家,就长眠于地下。每每想起,宋锦阳对这位和蔼的长辈都会唏嘘不已。
现在既然宋锦阳回到了1983年,就不能坐视不管,他要挽救朋友,不想长再受连累。
而张然对冲洗裸体照片的事,并没引起重视,反而不以为然。反正照片是白洛尘拍的,他只是提供场地和帮助冲洗,又不是犯罪。再说,爸爸是军区副司令,这点小事又能怎么样?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但对张然这种不响的鼓,必须要重锤,不然他不会警醒。
宋锦阳双眼盯着他,郑重说道:“拍人裸体照片是不是流氓?引申一下,帮助冲洗照片是什么性质呢?”
张然虽然顽劣,但也不是傻子,宋锦阳分明把他归为流氓一类。这年头流氓罪到底有多重他也知道,白洛尘一旦把他供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再说,白洛尘爸爸跟他爸一个级别,保卫部和地方公安能抓姓白的,就能抓他!
想到这里,张然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脸色惨白,马上开始穿衣服。
“锦阳,怎么办?”张然话音颤抖,“我逃跑吗?”
宋锦阳冷冷一笑,心中暗道:就你这小衙内,跑出去得饿死!于是开口说道:“你想当逃犯被通缉吗?”
“那怎么办?”张然趿着鞋,“对,我去找我爸承认错误……”
真是人急无知,这小子是昏头了,张副司令那种老红军有多正派,你还指望他袒护你?
宋锦阳生气地说道:“你是想被打死,还是想让长把你捆到公安局?”
只要让长知道,怎么处理不敢说,气个半死是肯定的!
时间紧迫,不定何时保卫部和公安就会上门,宋锦阳说道:“快起来洗漱,我上楼找阿姨!”
说完,快起身出了房门,他要跟长太太商量对策,务必让张然躲过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