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关上铁门,米丘就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应夏红提醒得对,因为她刚想起来早上走之前江冽就挣断了铁链,她一时焦躁忘了这事。此时炎远冬在水牢,若是看到江冽还有余力,为了计划安稳进行就穿了对方的肩胛骨该怎么办?
米丘咬着牙,迅速下楼梯,片刻,她踉跄了一下,来到水池边,不由得一愣。
烛火通明,炎远冬负手而立,池边水线不敢似乎也惧他身上威严,不敢舔舐长袍一步。
江冽的双手被束,一端的铁链被好好地锁在墙上,他的双臂紧绷地抬起,虽然保持了清醒,但是眼底漆黑如墨,没有半点人的情绪。
“你来看看,这就是走火入魔最终的模样。”
米丘缓和了一下呼吸,喉咙干哑:“他现在还有神智吗?”
“没有。焚炎神功练到后期,就是会一点点地吞噬人的神智,让人化作只知道杀戮的野兽。这个时候,他的内力最为汹涌,特别是受了教中秘药‘醉梦’的影
响,浑身的内力几欲爆裂。但是你莫怕,他中了大量的迷药,此时根本不能动。”
说是没有神智,早上还对她“胡说八道”,此时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以靠近,江冽的瞳孔就颤动了一瞬。
米丘深吸一口气:“所以,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炎远冬站在她的身后,声音像是粘稠的夜色,挣扎出墙面化出的鬼魅:“将你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运转我教过你的心法,他的武功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米丘的喉咙一动,她抖着手迟迟不敢抬起。
炎远冬此时焦急了些许,仿佛眼睁睁看着掉进陷阱的野兽不能宰割的急切。他握紧米丘的手腕,瞬间抬起:
“小丘,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忘了他的冷情冷性?你忘了你们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女儿,事已至此不必犹豫了,你若吸了他的全部武功,他就会从身到心都任由你摆布了……”
米丘眼角一抽,这老王八果然藏不住了。只是江冽比对方想象中还要命硬,米丘敢肯定此时的江冽即便再陷入混沌,也保留一分清醒。
此时听到了这些话,以对方那给一刀就还屠全家的性格,肯定会再次绷断铁链对她冰寒而视吧。
也许好感度也降下来也说不定……
米丘屏住呼吸,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江冽毫无动静。他只是微微垂着眸子,虽然烛光点不亮他瞳孔里的半点浓墨,但确实如同
黑潭,映出她纤细的身影。
好感度没有半点变化,还在夸张地挂着大大的“95”。
米丘的喉咙一动,甩开炎远冬的手之后,试探地放在对方的胸膛。
只一瞬,对方的呼吸和她的指尖具是一颤。
这具身体,被她用匕首刺伤过,被她用唇齿啃噬过,被她用指尖差点洞穿过。如今,得益于他身体里的自愈能力,所有的伤口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现在她的身体里也存在对方的血,迅速且无声地修复她身上的伤口,让她能有惊无险地站在炎远冬的面前。
如今,她的手又放在他的胸膛上,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挖出他的心,而是要吸干他最为依赖的武功。
米丘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心法。只一瞬间,炎远冬的功力在她的丹田处运转,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有几道漩涡,开始疯狂地吸取江冽的武功。
炎远冬站在她的身后,气息开始急促,紧紧地盯着她的掌心。
米丘心跳如鼓,眼睁睁看着江冽的脖颈青筋爆出,像是有生机从他的血脉里不断流失。她看不见江冽的表情,但也知道这滋味不好受,只是江冽像是身体和灵魂已经分离,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般毫无声音……
可是这狗崽子明明在白日还对她说过他已经能感受到疼痛了啊……
想到这里,她指尖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只这一步,江冽缓缓眨了一下眼。炎远冬面色瞬
间一变,上前按住了米丘的肩膀:“事已至此,你还退缩什么?小心前功尽弃!赶紧把他的武功给我吸光!”
米丘面上的嫌色一闪而过,她咬着牙看向江冽。
对方微微垂下长睫,瞳孔若被乌云拽下的弯月,带着静默的应允。米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试探地再度将掌心贴了上去。
这一次,她感受到了他如鼓的心跳。
霎时间,她冷静下来。对着炎远冬哑声道:“对不起爹,是我一时心软。我马上就吸干他的内力。”
炎远冬勉强缓和了神色。
米丘深吸一口气,再度运转武功。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江冽的唇瓣越来越白,眼神也暗淡了下来。米丘不自觉屏住呼吸,这一刻时光仿佛在江冽眼底扭曲拉长,周围烛光变换,像是有无数鬼魅从墙壁伸出触手,将二人推挤到黑暗里。
米丘以为自己的呼吸急促,其实是身后的炎远冬控制不住兴奋的呼吸。
直到一滴水从他的额角落下,落在她的指尖,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收回手。炎远冬的面色一变:“怎么这么快就收手了?!”
米丘刚想说话,江冽就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彻底灰拜下去,就连气息都开始变得虚弱。
米丘抖着唇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他的身体里已经再也吸不出内力了。”
她面色灰白,像是眼含绝望,又像是破罐子破摔的兴奋,求助般地看向炎远冬:“爹,
是不是以后,他就再也逃不掉了,永远都陪在我身边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