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皱眉,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生生的有些泛疼。
温皖平复了下心情,又接着说道:“当年爸爸被抓,我跟妈妈连夜去找林远山希望他能帮忙想想办法,但是考虑都没有的直接拒绝,只说不想被爸爸的事情牵扯到他现在的工作,我不能理解前几天还称兄道弟的人怎么一下会便得那么快,我找小雅,希望她能给我说说情让她爸爸想想办法,可是……呵呵……”说着,温皖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带着嘲笑和讥讽。
陆宸看着她,似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皱着没有说道:“温小皖,不要说了。”
温皖摇头,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接着说道:“她让我跪下来求她,说只要我跪下来求她的话她就让她爸爸来帮我们,我跪了,可是跪下来之后她并没有去帮忙跟她的父亲求情,而是大笑着指着我说她有多讨厌我,都恨我,她根本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也从来没有当我是她的朋友过,她还说……”
“够了。”陆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轻拍着她的背,哑着声音说道:“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温皖任由着他抱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的滑落,“那天我觉得自己都崩溃了,我在同一天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爱情,还有我一直以为的友情……”说着话,温皖难受的哭出声音,即使六年过去,有些伤痕重新揭开还是很痛,还是触目惊心的。
陆宸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手不停的拍抚安慰着她,“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些话藏在她心里六年,因为没人可以说,可是即使是将它埋得再深它也始终存在的,并不会消失,每次只要触碰到这样的一个点,那疼痛就会在周身蔓延开来,反复如此。
她从当年的小公主沦落到贪污犯的女儿,这六年来她把自己绷的很紧,即使再苦再难她也不轻易流泪,因为她没有资格松懈自己,一夕之间的变化让她还来不及成长就必须逼迫自己长大,所有的辛苦和委屈她都没有人可以述说,因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而母亲还得靠她来照顾着。
所以今天情绪一旦打开就如那泄洪的闸门,一时间有些收不住。
温皖靠在他的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似得,已经多久了,她没有这样哭过,在一次又一次找成越未果的时候她没有哭,有得只是心灰意冷,在走投无路诉求无门的时候她也没有哭,有的只是万般的无奈,得知到爸爸在调查期间跳楼身亡的时候她哭了,却也只能偷偷的躲在房间里默默的流泪,因为她不敢让母亲看见。在母亲第一次病发砸烂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她顾不上哭泣流泪,更多的只有害怕和担心。
她忘了上一次这样被人抱在怀里哭是什么时候,也忘了当时是谁这样抱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这样痛快的哭泣。
陆宸就这样抱着她,任由着她的泪水将他的衬衫哭得湿透,他知道她压抑了太久,今天到了彻底释放的时候。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让她不要这样哭泣,陆宸只是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心底暗暗告诉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让她这样在自己的怀里哭泣,因为以后,他只许她赖在他的怀里欢乐,扬着笑容或者嘟囔着嘴都可以,就是不能再让她多掉一滴眼泪。
因为他心疼,很心疼。
也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再等温皖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时候,低头只看见他的衬衫上早已经全是她的泪水,上面甚至还有哭泣时忍不住留出的鼻涕。
温皖羞窘,更是不好意思,抽泣着红着脸说道,“都弄脏了。”
陆宸盯看着她的眼睛,只说道:“没关系。”伸手去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然后探过身去低头亲吻她那哭得有些红肿的眼,顺着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
温皖不好意思,伸手抵在他的胸前,说道:“不要,好脏。”
陆宸勾着嘴角,摇头,坚定的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啃咬吸吮着。
温皖没再推拒,慢慢感受着他的怜惜,然后慢慢的开始回应着他的吻,手在不知不觉间抬起,环住他的脖子。
再放开,温皖因为缺氧而有些微喘,陆宸抵着她的额头轻抚着她的脸。
温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陆宸低笑,只说了句傻丫头,然后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抱住。
两人也不知道这样在沙滩边上坐了多久,再转过身看去的时候那边的篝火晚会似乎已经进入尾声,桌子上一帮大男人喝得东倒西歪的,女人们则抱着孩子坐在一旁闲话聊着家常。
将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拢了拢,陆宸说道:“回去吧。”
温皖点点头,撑着手臂准备站起身来,却因为坐得太久一双脚已经整个麻痹,动一下都麻痹的她浑身有些不能动弹。
陆宸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温皖苦着脸,说道:“脚麻了。”
闻言,陆宸扬了扬嘴角,半弯下腰一个打横直接将她抱起。
温皖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那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心中莫名的觉得安心。
陆宸抱着她走到路边,再低头看怀里的人儿的时候,只见怀中的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唇微启着,呼吸平缓而有规律。
没有将他唤醒,直接朝那一旁停在一家海鲜阁面前的出租车走去,那司机见有生意来,忙上前热情的给陆宸开了车后座的门。
抱着她坐进去,陆宸压低了声音跟司机说了地址,便叮嘱他开慢点,开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