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要是成了,给赵毅说亲的银钱就可以省下来了。
赵毅也知道,硬逼着葛春花拿出银钱来给他娶亲,就是在割葛春花的肉,葛春花肯定肉疼得紧,但这不是她算计沈清然的理由。
“为人父母的,拿出银钱来帮儿女说亲,不是天经地义吗?”赵毅冷哼了一声,语气嘲讽。“我倒是想要分家单过,是你们二老不同意,分家后,可以另立一户,我成了户主,自然不用再劳烦二老出银钱给我说亲,我就是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用二老操心。”
听出了赵毅是在嘲讽自己,葛春花气急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没良心的小畜生,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存了不少银钱?我是当后娘的,不指望你孝敬,可你亲爹还在呢,逢年过节,也不见你买点酒肉糕点孝敬亲爹,等到要娶亲了,就开始算计亲爹手里的那点银钱了,难怪你亲爹都骂你是个讨债鬼,果然生来就是讨债的。”
赵毅被骂了,也不在意,从小到大,他被葛春花骂过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已经习惯了。
如果不是葛春花牵扯到了沈清然,嘴里不干不净的,说话太难听,赵毅还不会发怒。
“你是不是打一辈子光棍,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后娘的来操心,只是可惜了那位小公子,名声坏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嫁人?听说那些大户人家最好名声,名声坏了的姑娘和哥儿,不是送去寺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就是一根白绫,或者一碗毒酒……”
“闭嘴!”
本来不打算和葛春花一般见识的,但葛春花越说越过分,还诅咒上了沈清然,是可忍,孰不可忍,赵毅决定不忍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耀祖是在县城的集贤书院读书吧,听说他读书很用功,为人也很聪慧,夫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既聪明又勤奋的学子了,想必赵耀祖以后一定前途无量,不像我这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说出去,谁能相信我们俩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呢。”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葛春花听懂了,也因此愈发生气。
赵毅一个地里刨食的乡野村夫,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出息,拿什么和她最有出息的儿子比。
但是不得不承认,赵毅这番话还真的威胁到了葛春花。
“算了,后娘难当,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我懒得管了,反正不管我怎么操心,都是费力不讨好。”
扔下这句话后,葛春花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葛春花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影,六叔公忍不住摇头。
“这个葛春花,真是……”
如果葛春花当年相中的不是赵毅的爹,而是他们家的小子,他绝对不会让葛春花进门。
娶妻不娶贤,祸害的可是整整三代人,这和主动往家里招祸有什么区别。
“赵家二小子,你……”
“六叔公,您不用多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难道赵毅真的不想娶了沈清然,两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吗?
他当然想。
但是光想有什么用,除了赵毅本人之外,另一个当事人沈清然的想法和态度同样重要。
赵毅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面对沈清然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是有些自卑的,怎么看,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漂亮的小公子。
而以赵毅的品行,也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来。
更何况,等到朝廷来征兵,赵毅还得去服兵役,以后能不能出人头地,挣出一个前程来,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就一去不回,埋骨他乡了。
真要是和沈清然成了亲,岂不是害了对方吗?
越想,赵毅的心情越是沉重。
送走了六叔公和同村的小年轻后,赵毅沮丧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以至于面对沈清然时,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赵二哥,麻烦解决了吗?”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沈清然真的想直接开口询问,是不是不太顺利,不然赵毅怎么表情这么凝重,还浑身低气压,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赵毅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样子呆呆的,有些魂不守舍,甚至都没注意到沈清然对他的称呼用上了可以表明关系亲近的“赵二哥”,不然,他肯定会在心里偷偷高兴上好半天。
沈清然有心事,也没太在意赵毅的心不在焉。
想了想,沈清然还是决定早点推进自己的计划,遂开门见山,直接询问赵毅道:“赵二哥,我家中遭难,孤身一人流落到此地,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是你不嫌弃我身子骨太差,我愿意和你成亲,不知道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