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沥沥下着小雨,打着窗玻璃,一条条水渍宛若人流下的泪痕。
南枝醒了过来,三姑坐在床沿纳鞋垫,看到南枝睁开眼,脸上便堆出了笑容。“枝,你可把三姑吓坏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非得找那个姓铁的拼命。”
外面天色已黑,南枝撑着想坐起,但又被三姑按了下去。
“躺着躺着,等我把汤煨好了你再起来。你受了凉,就是要捂在被窝里,看,我把炉子也提了进来。”
床前不远果然放着蜂窝煤炉,炉子上烧着一壶水,从壶嘴里冒出了缕缕白烟。
“我睡了很久么”太阳穴两侧隐隐作痛,像有根在里面扎着,南枝使劲揉着。
“有好几个小时了。都怪那个姓铁的,敢情不是让他钻水坑,把别人不当人看,我非得去骂他不可。”
“算了,他是导演,大家都在淋雨。”
“看他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原来心地这么坏,看老婆子怎么收拾他。”说着,三
姑去厨房热汤。
十分钟后,三姑端着一大碗莲藕排骨汤进来,上在撒了小葱,闻起来香香的。有几种煲汤的方式,有用冬瓜、萝卜、海带,还有玉米和山药的,但南枝就喜欢吃莲藕,莲藕收油,即使是用最肥的猪大腿来煲汤,也不会使汤汁油腻。
南枝披上棉袄,靠床头架上,三姑还特意在她背后垫上枕头。
“三姑,你煨的汤火候真好。”
“那当然了,三姑煨了几十年的汤,那火候是恰到好处。”三姑得意了。
喝完汤后,南枝的精神略微好些,便想下床走动,但刚下来就觉头晕目眩,只得又靠在床头架上。
“三姑,你帮我把台词册子拿来。”
“休息,姓铁的说了,让你休息三天,他先拍别人的戏。”
三姑收拾完锅碗后,又煮了老姜汤,这种阴雨天气,即使没感冒也最好喝些姜汤防治一下。
南枝喝了两大碗,方觉身体暖和起来。
睡了一夜后,南枝的精神又好了许多,但是鼻塞声重,显然是受了风寒。乡下的老办法就是喝姜汤,只吃清粥,不食油星,这样的办法也有一定效果。
早上剧组人员集中在旅馆吃早餐,三姑给铁黄河端来一碗小米粥,铁黄河刚尝一口觉咸得涩口,便喊三姑再盛一碗来,没想到这次却辣得他流眼泪。
“三姑,今天的粥怎么回事不是咸就是辣。”
“胡说,你看别人都没觉得咸辣,怎么就你觉得呢你舌头不对劲吧是不是骂人太多了,赶紧喝喝白开水吧,把你舌头的咸辣给涮了。”
铁黄河立即意会过来,三姑是因为昨天的事对自己怀恨在心,成心整治自己。
“三姑,抱歉,昨天我是太冲动了。”铁黄河只得道歉。
“和我说什么抱歉,又不我被你害病了。”三姑翻着白眼。
“我吃了早餐,去给南枝道歉行不,你能给我一碗不咸不辣的粥吗”铁黄河没辙,乡下的老妇女没法说道理,而且昨天自己也确实过份。
“行,反正看你表现,否则以后你明白的”
三姑去厨房又端出一碗粥,铁黄河害怕三姑又在粥里下了什么东西,先尝了一小口,
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大胆吃起来。
吃完早餐后,铁黄河敲开南枝卧室的门,此时南枝还躺在床上。
“南枝,昨天,真对不起,我太过份了。”
“没事,我没怪过你,你是一个对人对事都很认真的人。”
“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铁黄河激动坏了,他握住南枝的手使劲摇晃。
那双手同样很大,也很温暖,将自己的手完全包裹,但与上官牧野握住自己时完全不同,此时她内心没有起伏,也感受不到心脏的狂跳。但如果是被上官牧野握住,自己会脸红,热,心脏激烈地跳动,像擂鼓似的。
南枝缩回了手,道“铁导演,昨天你说的那些话,你是知道我和上官老师的一些事吗”
“哪些话”铁黄河猛地记起,昨天情急之下,他斥责南枝,要南枝想上官牧野,要表现出她这是千山万水寻找上官牧野的绝决。“我只知道,你喜欢他。”
南枝笑了,这个导演的眼神真好。
“当然,他也喜欢你。”铁黄河又加了一句。
南枝的心脏陡地一窒,铁黄河说上官牧野喜欢自己,这难道又是他揣测的。南枝想问,但不好意思问出口。
“我曾经找过上官牧野,想把你们两个的事改编成剧本,但是他拒绝了,他只希望他对你的感情,只有你知道就可以。”
“他真这么说过吗”南枝急了。
“是,他亲口讲的。后来,他带我去尸骨墩,讲了瘸婆和严叔的故事。”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铁黄河一愣,但很快反映过来,原来这对男女还没有表白,他们彼此相爱,却不知道对方也深深爱着自己。“那我可以赎罪了吗”
“当然了。”南枝兴奋坏了,没有什么能比知道这件事来得重要,虽然上官牧野对自己很好,但是毕竟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有时南枝也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但从铁黄河嘴里知道这事,南枝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