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六殿下并不想杀你。”
沐淮川送沈思棠出去的路上,突然停下脚步说了这么一句。
沈思棠也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沐淮川一直在想,沈思棠为什么能活下来?真就因为那几句不沾边的阿谀奉承?
六皇子生性残暴,哪儿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除非…他根本不打算杀她,可既然如此,六皇子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沐淮川拧眉看着沈思棠,他实在想不通缘由,只能说沈思棠是真的命硬。
沈思棠同样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正想问个清楚,忽然听到有人高喊着右御史,二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吏员神色焦急,正朝他们跑过来。
沐淮川沉着脸呵斥:“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吏员喘着粗气吞咽了口唾沫,看了沈思棠一眼才急声汇报:“禀右御史,沈府的家眷在堂外闹事,说是让我们把沈姑娘放了,要不然的话就要敲鸣冤鼓!”
沐淮川一听就怒了:“放肆!鸣冤鼓是随便能敲的吗?当督察院是你们家开的!”
最后一句,显然是冲着沈思棠吼的。
沈思棠表示很无辜,眨了眨眼睛问前来通报的吏员:“你没跟他们说我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
吏员跺了跺脚:“说了,说不通啊!那位沈夫人又哭又嚎的,我们拿她没办法呀!”
沈思棠嘴角抽搐了下,又哭又嚎太形象了,她都有画面感了。
沐淮川急得直瞪眼:“废什么话!还不前面带路!”
吏员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称是,引着他们往外走。
沐淮川的步伐迈得又大又快,沈思棠小跑着才能跟上。
“右御史,慢点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沐淮川没搭理她,不急?他急得很!
督察院设堂至今,从未有过一天之内被敲响两次鸣冤鼓的记录,真要是让他们敲了,今日当值的他非得被钉在督察院的耻辱柱上不可!
——
“别拦着我!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啊,我那长女年幼无知,她只是为了尽孝,你们凭什么关押她?好歹她也是朝阳大将军的女儿,她生母为燕朝撒了多少热血,打了多少胜仗,如今她生母死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今日我非要敲响这鸣冤鼓,我要见督公,我要见陛下,我要问问他们,当真连朝阳大将军唯一的子嗣都不肯放过吗?我可怜的女儿啊!从小就没了娘,我这当后娘的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沈思棠还没见到人,就听到沈曹氏的鬼哭狼嚎了,也难怪来传话的吏员如临大敌,沈曹氏这哭惨的本事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哪怕真当着皇帝的面,皇帝也该无地自容了吧。
“娘,您看…”
穿着粉色襦裙的沈乐之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像是想说什么,但她话没说完就被沈曹氏打断了。
“看什么看!”沈曹氏杏眸酡红,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怎么不知道拦着你姐姐,她要是出了事,我百年之后该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沈曹氏说完又哭嚎起来。
年幼的沈学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母亲和二姐姐都在哭,他也就跟着哭了起来,让这喧闹的督察院大门口变得更加喧闹,气氛直接拉满。
胖墩墩的一团抱着沈曹氏的大腿嗷嗷大哭,活像是死了姐姐,突然他水汪汪的小眼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顿时止住了哭声,待看清那人的模样后,小胖墩撒开了娘亲的腿,扁着嘴委屈地朝那人扑了过去。
“大姐姐,你怎么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