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的话让薛蕙感受到了一丝震撼。
她看着赵真真诚的双眸,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可她同样也担心这条路将赵真拉上来,日后那些流言蜚语,她也要承受一半。
但赵真的话,却又让她想起自己幼时的经历。
同样是商贾之家,薛家因为有薛老太太的缘故,所以家中三姐妹自小都有西席先生。
即便她再是不喜欢薛蕙两姐妹,在薛家的私塾里,也仍旧有她们姐妹俩的一张书案。
反观赵家。
家大业大,为了支撑门庭,赵家子嗣众多,故而这女子会不会识字写字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横竖将来赵家也不需要姑娘在外闯荡做生意,只需待到及笄以后,说一门好婚事,再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将人嫁出去即可。
赵真自小是长在祖父祖母跟前的,受尽宠爱,赵家太爷出门去巡视铺子也会将赵真带在身边,所以她比起一般的闺阁女子来说,更多了一份洒脱肆意。
即便她年纪与薛蕙差不了多少,可她硬是拖到如今都还未嫁。
薛蕙思量许久,到底还是点了头:“这条路比你想象的更艰辛,你可想好了?”
“那是自然!”赵真眼里闪着雀跃的光,“但我除了替你找地方,其他的可做不了什么。”
薛蕙扬唇笑,垂眸看着那份房屋草图。
她并没打算将学堂办的多大,初时只怕也不会有多少人来。
但这宅子如赵真所说的一样,虽只有一进,厅堂与厢房游廊却是应有尽有的。
她的脑海中开始规划这一切,这宅子恰好也是在城东那边,与她一开始设想的相差不大。
她指着那两间厅堂,对赵真道:“我会差人过去看一眼,若是合适,到时这两间厅堂便要打通才行。”
“都按你的想法来。”赵真笑眯眯地点头,“这宅子横竖我也不去住,只是当初手里有一笔银子想花出去,又看它足够宽敞才买下来放些我的闲物。”
这话若叫旁人听去,只怕要觉得她是财大气粗。
可在薛蕙听来,却有种高山流水的感觉。
她手里有闲钱时,也喜欢给自己置些房屋铺子。
“待到阿莹婚事结束以后,这件事便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薛蕙心里一块石头几乎落了地,“你今日过来,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只要能帮得上你就好。”赵真喝了口茶,又捏起一块豌豆黄,咬了一口后囫囵吞枣地说道,“这教书先生我可请不了……”
从小到大教过她的那些先生,没有一个不被她气的头疼的。
只怕如今再听到她的名字,都要摇摇头。
“我已托了我姑父去请。”薛蕙笑道。
赵真这下便放心了。
*
正月十五,薛蕙进宫给吕太后与皇后请安问好。
她与范氏坐在一起,正襟危坐听着上头吕太后说话时,总感觉一道不友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寻去,就见吕二夫人正一脸恨恨的看着自己。
薛蕙朝她抿唇一笑。
吕二夫人气得更狠了,手中的帕子几乎都要搅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