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年冷冷一笑,明晃晃的长剑直抵萧冉脖子:“赵铮乃华国大将,他迁师归降我琼国,国师知情而不报且让他被害于非命,是何居心?”
从容的面具瞬间撕裂。
萧冉脸上杀气一览无余,手上结印生生震开了易经年的剑,他放声大笑:“是何居心?哈哈哈哈!不妨告诉七王爷,老臣的居心便是逐琼灭华,坐拥天下!”眸光一转,“却叫你司徒珞允坏了我的好事!”印伽携着血海深仇直直向江浸月劈去,紫影过眼,白光如箭猛地拦在江浸月身前。“爹!”萧风且凝着眉,“这一切注定你不会成功,难道你还不明白!娘的死,奂伯的死,赵将军的死……就没有一个让你认清吗!”
“滚!”萧冉一掌劈开萧风且,冷若冰霜,“我没你这个儿子!我决定的事情谁也别想拦住!”
三条人影瞬间厮杀在一起,屋内压抑四起,刀剑撞击,带着冬日特有的肃杀。
江浸月视线已模糊起来,耳边也是轰鸣一片,她只能大致看见镜中锦杳吃力的在庭中孤竹下挖了个坑,然后将萧奂的尸体轻轻放入其间,自己也在他身边躺
下。
翦翦微风抚摸新坟,又拂过不远荷塘,一池子白莲便在那一夜尽数枯萎。
“西泠,谢谢你。”
锦杳的声音隐约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江浸月再也撑不住了,浑身虚脱,腥甜之味涌上喉咙,她倒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怎么也没力气爬起来。玄天机仙气吸足,金光敛去,静静落在江浸月身边,床榻上那昏迷的老汉应声化作万千灰烬被寒风吹散。都走了呢。江浸月望着那逐渐黯淡的灰烬,猜想月墨仙君还能不能再回仙界,还能不能再遇到那女子。但不论怎样,他们最后是在一起的,她在心底默念:生死契阔,就没有谁能够分开。
萧冉两掌震开萧风且和易经年,一个飞身上去夺玄天机,江浸月寸步难移拼死护在怀里,挨了一掌仍旧不肯撒手。
脚下刺痛,低头一看小羊羔正面露凶狠咬在他腿上。“去死!”萧冉丧失理智,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再一掌劈开小羊羔,拔剑便狠狠向江浸月刺了过去。
“珞儿!”
易经年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剑锋深深没入时四个人都愣在原地。江浸月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低头看那剑刺穿易经年的左肩带出艳若罂粟的血液,一滴一滴,散落在自己雪白的裙摆上。
易经年伸手利落地拔出萧冉的剑,长剑杵地,勉强支撑着他身体没有倒下。江浸月赶紧扶他,一脸惶恐:“你怎么样?”
“我没事。”眸子里温
柔一如既往。
萧冉结伽带刃直逼江浸月,却并不见有何愧怍,似乎为了玄天机硬要拼个鱼死网破。江浸月抱紧玄天机视死如归,她知道,这镜子吸收了太多仙气,若被萧冉夺去苍生定是灾祸连连。
门外突然飞来一柄利剑,流星般银光四泻直插萧冉后背,还没来得及反应,萧冉已双目圆瞪直直倒在地上,乌血顿时汩汩流淌如潮水决堤。
熟悉的感觉汹涌澎湃,江浸月心中一动,抬头看见门外一黑衣男子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却只是一瞬间,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从不曾来过一般。
等江浸月醒过神来才发现萧风且不知何时已离开了,还带走了萧冉的尸体。
她扶着易经年小心翼翼走出这篱墙环绕的屋子,同来时相比,鸡犬跑得没了踪影,只剩下寒梅还在墙角默默绽放着,香远溢清。易经年顿下步子,扭头满是认真地问:“珞儿,你恨我吗?”
“嗯?我为什么要恨你?”江浸月摸不着头脑。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五个月前买你父亲司徒卓之命的人,是我。”
江浸月定然知道,司徒珞允知不知道就只有问天了。“都过去了,抱着仇恨过日子挺辛苦的。”她答得慷慨。
易经年嘴边笑容泛起,很体贴地为她拢了拢羊裘披风:“过几天就跟我回王爷府吧,一天的路程……唔,不远。”
“我不要。”江浸月作势就要推开他。
“哎哎,
你别松手,我站不住。”顿了顿指指左肩,“这可是为你伤的,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良心过得去么?”片刻后满意地看着江浸月扶过来拿眼睛横他。
痛苦的小羊羔一瘸一拐跟在他们后面,这什么待遇,俺也是伤者好不好!
屋旁那偏僻的树林里,一国师府仆人装扮的男人弯腰拱手递上块带穗令牌:“主公,虎符属下已经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