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吸口气,白之音抬起长长的睫毛,一针见血地问道,“沈总是在怀疑我的动机吧?”
沈牧梵轻挑了下眉,越发觉得她不简单,且不管她直接挑明的动机是什么,单是这份沉稳与勇气就很可嘉。
没听到他接话,白之音微微颔首,“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言落,不等沈牧梵开口,径自补充道,“你猜得没错,我是别有目的。”
沈牧梵浅笑着哦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我的目的是想名利双收。”白之音说得格外坦荡,“除了卖盘子,我还想借沈总的名头抬抬身价,给自己觅个适婚对象。”
沈牧梵抬眸望着他,目光幽深无比,“这话怎么讲?”
白之音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手在桌上无意识地画拨着,过了半晌抬头问,“沈先生觉得我长相如何?”
“很漂亮。”沈牧梵如实说。
“我也觉得自己很漂亮。”
沈牧梵还没来得及感慨她的大言不惭,就听她话锋一转,“可惜漂亮有什么用,我的身份摆在那儿,别说是名门望族,就是普通家庭,怕是也会有所顾忌。”
“你说得不假,这些年倒是有不少追过我,可想娶我当老婆的……呵”白之音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算了,我自己就这价,怪不得别人轻看。”
上流社会男人的心理,沈牧梵自然清楚,对她这样一个没身份的美女,养在屋子里玩玩没关系,取来做老婆?那又是另一番话。不过,听到她轻贱贬低自己,他心里没来由一阵烦闷,而且他也好奇,“你凭什么觉得,我追了你,就能改变这局面?”
“凭你沈氏集团主席的身份。”白之音微微咬着粉唇,缓道:“我在白家,说好听点是三小姐,难听的话就是来历不明的野-种,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会找我,真正上流社会的聚会就跟我无关了。”
“我二姐比我大半岁,老爷子从她成年起就带她出入各种宴会,给她寻觅适婚对象,可我今年已经28了,别说帮我找对象,就是想出门旅行都不批准。”白之音冷嘲道,“我现在被困在家和公司,想交个朋友都难,更别说嫁出去了。”
听他没吭声,白之音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被老头子压榨了这么多年,不想到最后,连丈夫也是他随随便便塞给我一个。”
“让你追我,一是借你的名气增加我的曝光度,二是想沾沾你的光,让别人觉得你沈牧梵都能追的人,一定差不到那里去;第三嘛,主要还是想借你的平台,多认识点青年才俊,调金龟婿就不必了,至少让我找个真心待我的。”
她一口气说完,见沈牧梵黑眸深敛,藏着难解的幽光,不禁难为情地抿了抿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龌龊?”
沈牧梵摇头,“不,很正常。”
“真的吗?”她雀跃地追问,“你不觉得我很急功近利?”
“有点……”他略顿,见她小脸垮下来,一脸挫败,不由勾起嘴角,“但我很理解。”
于是,她的表情瞬间又活了过来,满眼期待地望着他,“那你会……”
“不会。”沈牧梵一口否决她的试探,“我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白小姐刚才说了那么多,全是你从我这儿得到的好处,我找不出可以答应你演这场追求戏的理由。”
果然老奸巨猾,她本想抛出底牌,玩一招攻心计,没想他还是不为所动。好处是吧?
“富贵平安盘,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她主动退步,“5000万怎么样?”
沈牧梵眯眼,“高了。”
“你拍另一只也是5000万。”白之音据理力争,“而且,我这只没曝光过,收藏价值更高。”
“那可不一定,换在别人手里的确是奇货可居,可到了你这儿……”他笑了笑,慢慢吐出五个字,“是烫手山芋。”
他的话正中靶心,气得唐糖直咬牙,“那你出多少?”
沈牧梵笑而不语,竖起了2个手指。
“2000万?”白之音扬声。
沈牧梵摇了摇头,再次晃了晃手指。
白之音一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200万?”
“当初拍卖行的起价也只有200万。”沈牧梵收回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给你开支票,同时明天全港几大报纸就会出现沈氏集团主席倾心百叶集团公关经理的头条。”
对白之音而言,这条件很诱人,她做那么多,本就不是为钱,只是想一步步接近沈牧梵,所以只要他肯同意跟她假交往,哪怕是把盘子白送给他,她都愿意。
可是就在她心动的一刹那,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沈牧梵说不定是在试探自己,是为了应证她名利双收这番话的可信度,当然也可能他真的是个奸商,趁火打劫要压她的价。
眼下,在看不清他底细前,她只能凭着本能赌一把。
白之音握紧拳头,深吸口气,“你以为我这盘子是捡来的?”
“我条件已经开了,卖不卖随你。”沈牧梵说得无所谓。
“不、卖。”白之音蹭地站起来,愤愤地说,“我就算扔海里,也不会亏本卖给你。”
说完,一把推开椅子,拎起小包气冲冲地走了。她脚步踩得很重,像是很生气,可天知道她每走一步都是虚的,她在等着沈牧梵叫留步。然而,直到她走出会所大门,也没听到他的挽留。难道她真的猜错了,沈牧梵不是在试探,而只是想压价?
站在会所门口,白之音回头看了眼大门,挣扎着要不要进去说自己后悔了,但骨子里的傲气却不允许她妥协和认输,何况她这会儿进去,越发显得她的提议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