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小窗散布在阁楼里,油彩在阳光作用下强烈地刺激着司辰的眼睛,也燃烧着他心中的种种疑问。
“这些油画也是爹爹教你的吗?”司辰轻轻地问天佑。
“不是,他不喜欢我画这些。”
“所以,你就躲在这里画?”
天佑并没有回答,因为这不仅仅是她把这一切藏起来的唯一原因,而她也说不清其他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守护,守护这个油画世界里住着的另外一个自己——与这栋房子,与这个小镇,与现实中的“林天佑”都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你很喜欢凡·高的画?”
“嗯,不只是他的画……”
“那……还有?”天佑的回答让司辰感到很奇怪。
“他的人!”天佑回答道,“他是个伟大的人!”
“在艺术上很伟大,只可惜是个疯子。”
“你也认为他是个疯子?”
“哦,我并不了解……只是世人不都这样说吗?”
“他不疯,他经历了那么多,他的承受力和忍耐力已经越了常人。要说‘疯’,他只是疯狂地爱着绘画艺术而已。”
“听说他会吃掉颜料。”司辰轻描淡写地嘟囔了一句。
而天佑却严肃了起来:“那是因为他穷困潦倒,没有餐具,把笔杆当作了刀叉。”
“他不是割掉了自己的耳朵吗?”
“或许那是跟高更一场冲突中意外受的伤。当然,我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解读——他是在用自我牺牲和悲悯情怀,割下耳朵当作珍贵的礼物送与和他惺惺相惜的女孩。”
司辰皱紧眉头:“按这种说法,那他并非精神失常?可……他最后不是自杀了吗?”
“他不是自杀!那是场误杀!”
“啊?”司辰吓了一跳,他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小镇女孩的嘴里,竟然冒出一个推翻百余年世人对这位传奇画家结局定论的言语。
司辰不知道该如何追问下去了,这样疯狂的话他可以选择不去相信。可是,他的固有认知也仅仅是来自大众流传的说法而已,自己并没有什么根据;但从天佑的眼神和语言里能感觉到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那是因为了解、深知而拥有的自信,那是因为热爱而产生的要去守护的力量。
司辰的内心越混乱了,在这个边远小镇的阁楼里如何会起这样一场跨越半个地球和百余年时间话题的讨论,并且他感受得到凡·高对这个女孩产生的影响不仅仅是艺术层面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心灵深处的融通,如同灵魂投射出了影子。
司辰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地握起天佑的手。
“天佑,我尊重你所热爱的一切。我无心冒犯,只是不了解而已。这都是怎么回事呢?你接触这些很久了吗?”
天佑深吸一口气,慢慢捡拾曾经的记忆,她知道司辰是唯一可以与她分享这一切的人,她鼓起了勇气慢慢把故事讲了出来。
“记得是我上中学时的一天,爹爹让我去给杨老师送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