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工作,高志远那边对地铁5号线会展中心至新志远大厦站的改造规划失去了上级的支持。
当高志远把这一坏消息传达给公司高层时,刘高卓当即拍案而起。
“说好的地铁站距离新志远大厦不超过100米,现在可好,搬到15公里外去了,新站还能叫新志远大厦站吗?”
有人想做和事佬,刚劝两句就被刘高卓喷了个狗血喷头。
这位穿着麻布儒衣的老者骨子里还是一位个性刚强的铁道兵,只不过几十年过去,驱使他的动力从报效祖国变成追逐金钱,那些曾经的理想与热血全都尘封在心底。
“高志远,你必须给我们股东一个交代,名声让你占了,我们的实惠呢?你必须保证我们的股份不缩水。”
不知道为什么,刘高卓人老了,反而更愿意争了,年轻时没有争的东西,此时他一点儿钱也不想放弃。
“老刘你镇定一点,我现在不是也正想办法呢吗?”
“你别糊弄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改的线路都开工了,根本没考虑咱们一分钱的事儿。”说到气头上,刘高卓连他平时最喜欢把玩的带玉环的烟斗也摔到地上,名贵的烟斗顿时摔成了两截。
一些小股东看着直心疼,少说也得值个上万吧。
商海沉浮十几年,高志远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前惯用的手段这一次失效了,为什么华铁能轻松应付检查,为什么达好的交易会出现变数,他有点想女儿了,可惜女儿现在不站在他的对立面就算给他这个老爸面子了。
长叹了几声,高志远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要再闹内讧了,都是老战友,咱们就把话放在明面上,老刘你有什么主意?”
刘高卓习惯性地想吸烟,却发现烟斗已经被他摔了,只得作罢,一拍大腿说道:“要我说,咱们先把活儿干了,事后再补手续。”
“未经批准擅自动工?”高志远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想,这种事也不是能干过,只不过他这个董事长必须装作不知道。
高志远扫了一遍在场的股东,谨慎说道:“这种事我不同意,我累了,你们有什么事和老刘商量吧。”
说着,高志远叫来了白秘书替他办理疗养事宜。
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志远抬步就走出了新志远大厦顶层的大会议室。
“他走了那咱们怎么办?你们家大业大,几亿几十亿跟玩似的,我们小门小户可亏不起啊。”一位股东对刘高卓说。
“是啊,地铁站要是不建在新志远大厦下面,我就得喝西北风啦。”
一旁有人嘲讽道:“你该庆幸还有西北风喝,我只能找根绳子了。”
刘高卓听得心烦,这些家伙,有事儿的时候一个个就躲在后面,没事儿的时候就站出来跟着吃肉喝汤,自己当年连提干的机会都放弃了,如今还得操心他们的口袋,罢了,谁让自己是第二大股东呢。
想到这儿刘高卓站起来,不阴不阳地说:“老高胆小怕事,咱们不一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件事咱们必须干起来。”
“怎么干?”有人问道。
刘高卓命人找来一张商业区规划图,他在图上比画着说:“你们看,这是新规划的地铁站,开车的路程是15公里,如果从地下过……”
刘高卓在地图上新志远大厦和地铁站的位置划了一条直线。
“地下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我们再追加投资,修上电动人行廊道,飞机场的那种,这条隧道直通新志远大厦地下停车场,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地价肯定会涨啊。”有人附和着。
刘高卓点点头:“对!所以我们得努力促成这条线。”
“可是刚刚高总不是说上边没批嘛。”
“先斩后奏的事儿还少吗?”刘高卓不以为意。
的确,在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的初期,这种混乱确实存在,开放,开放到什么程度,搞活,活的标准是什么?那个时候的人都没有一条准确的尺度,有些时候会产生放得过开,搞得过活的状态。
不过近年来这种现象越来越少,基本上被发现就是勒令停工加处罚,没有哪家建筑企业敢冒天之大不韪。
“这行得通吗?”
有人表示出怀疑,但很快淹没在一片口水之中。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是有的时候为了逐利,往往罔顾规则,这就要承担后果了。
“怕什么?咱们在地下修,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修好了,到时候再拆就有碍观瞻了,索性不如批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刘高卓很自信,他从自己的秘书手里接过刚送来的烟斗,放在嘴边抽了两口感觉精神好多了。
“咱们自己打隧道能行吗?”
刘高卓把嘴一撇,说道:“你们这些年是不是钱赚得太多塞住脑袋了?忘了咱当年是干什么的了?谁没挖过隧道的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