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卓带着战士们下来时,狼狈到比叫花子还惨,战天斗地的铁道兵战士被脏兮兮的冰壳包裹住,人与人之间一拥挤,竟然发出硬物碰撞的声音。
“刘班长你们这是……”
严开明放下手中的岩石样本,怔怔地看着一个个涌进来的冰人愣住了。
“洞里喷水了。”
刘高卓的嘴唇发青,他试图脱掉藤盔,可是棉袄冻得像铠甲一般,两条手臂根本动弹不得,其他人的样子也不比他好哪里。
“快烤烤火。”白护士出于天职,担心这些战士体温过低,幸好地火龙够暖,很快坚硬“铠甲”软了下来,这些人这才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第一炮下去,洞里就开始喷水,水流倒是不大,但是淅淅沥沥流个没完,大家冒着水作业,出来时就成这样了。”
刘高卓对严开明那点怨气早就没有了,严开明提干,他也很高兴,逢人便说自己班里带出个干部,那是面子有光的事儿。
记得临走时,严开明曾感动得说过:“本来你自己也能当干部的。”
刘高卓却呵呵一笑,不以为意说道:“让我拿风枪还行,当干部?我不是那块料。”
刘高卓率领的风枪班是全连战斗力最强的班组,后来连里决定成立风枪突击队,刘高卓任队长,自此他便有了“风枪队长”的绰号。
今天硬骨头九连的尖刀班头一炮就炸出了水,情况不是很好,但是尖刀班的战士并没有被困难吓倒,提着风枪继续干。
有的战士调侃道:现在不怕有烟尘了。
渗水是克服了一些烟尘,但是却给施工带来极大不便,溶化水落到衣服上很快冻结,形成了如刘班长他们一样的“铠甲”。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地质现象,严开明立即赶往隧道获取第一手资料。一进入作业面,顿时被淋了个落汤鸡,水比想像中的大。
在隧道里,严开明遇到了汪锡亭。
“小严来啦。”汪总工微微点头示意。
严开明望着头顶不时滴下来的水说道:“和判断得一样,山体腹地是一个冰冻了万年的溶洞。”
“嗯。”汪总工对严开明的判断很满意,笑道:“这次成水帘洞了。”
“那咱们岂不都成了孙悟空?”徐复文在一旁调侃道。
“你就是孙猴子边儿上那只小猴。”老连长毫不客气地戳着徐复文的头。
这小子就算提干了,也是逃出不老连长手心里的一只小猴,他嘿嘿一乐说:“您是菩萨行吗?”
“报告!”
有通信兵顺着隧道跑进来,一面躲着上方的滴水,一面朝着汪总工敬了个军礼道:“团长让你们过去。”
“我们?”
“对!包括所有新提干的人员。”
隧道发生大面积渗水,团长是一脸愁容,现场他是早就去过的,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还要听在场专家的。
没人比汪锡亭更有资格发言了。
“我们打到了溶洞层,与南方的地下溶洞不同的样,这个洞内的水都结成了冰,因为打眼、爆破、人员呼吸和电灯带来的热量,冰层是逐渐溶化的。”汪锡亭率先发言。
“能不能想办法将水排干再施工作业?”
团长的话刚一出口便看到汪锡亭为难的表情,立即意识到问题并没有相像中那么简单。
果然汪锡亭一脸为难地说:“这里的冰是渗在岩石中的,地质情况极为复杂,在以往的工程里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排水还可以试一试,但是排冰……
老团长也知道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束手无策的样子,转向严开明等人问道:“你们这些新学成的预备干部对此有何想法?”
几个人与严开明同批进修的学员窃窃私语。
“有话就大声说。”团长突然提高声音喊道。
几个小干部立时打了立正站好,看似目不斜视,心思却几乎差不多。
汪总工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能有什么主意?
严开明皱眉思索了许久,鼓起能气说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