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被扫地出门了?”
今日烈阳高照,出街的百姓倒是不少,颇有蔺雨潇刚进京之光景。
这几日倒是没听见谁在传鹰犬杀人的事,或者谁家哪位突然暴毙,风平浪静了起来。
各样杂铺满街吆喝,只见其中一家包子铺前,包子铺老板被包子热气熏得汗如雨下,铺前虽无客人,但包子还得照样蒸。
老板身边站了个脏兮兮的小孩,正眼巴巴的看着蒸笼里冒着热气的包子。
“你就给他吧,包子兄,他都瞧半天了。”
“你少管。”包子兄道。
包子铺侧边,躺着了个穿着破烂麻衣的少年,少年额头红肿,满面愁容,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破蒲扇,这倒是与她那衣衫相衬,活脱脱一副乞儿样。
这少年正是扮着男装的蔺雨潇。
这几日楼里溪娘心情不好,蔺雨潇大老远就看着溪娘那张臭脸,不敢再去招惹。
每日唯唯诺诺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躲着溪娘出街来。
躲着溪娘,本只是心虚前几日坑害了人家,今日本想向其他姑娘打听打听溪娘的喜好,却撞破了楼里一件大事。
那事情,蔺雨潇估计,自己要被灭口了。
镇定之后,换上衣服,逃出来了。
街上难得有烟火气,倒冲散了蔺雨潇心中的慌乱。
蔺雨潇见那小孩馋包子得很,泪眼汪汪看着包子铺老板,真怪招人心疼的,便建议包子兄给人家个包子,不过,这一建议,又惹来了包子兄一声吼。
虽是吼了,但小孩也得了个包子,喜笑颜开地抱着包子就蹲在铺边啃,全然忘了帮他说话的蔺雨潇。
人心难料啊,哪哪都挨人教训。
蔺雨潇觉得委屈,真毫无架子,将自己当成了乞丐,衣服一裹,蜷缩在地,不说话了。
每过几刻,还是有零零散散的行人来买包子,见着了小乞丐啃包子,大乞丐靠着铺边睡觉,而卖包子的老板全程黑着张脸,便觉稀奇。
“老板,你这是养了两个乞丐吗?”行人问道。
包子兄在正啃包子的乞儿头上摸了摸,又扭头瞪了瞪另一边躺在地上的蔺雨潇,没好气的回行人的话:
“怎么说呢,我养了两个孙子。”
蔺雨潇:“……”
那行人不明就里,但觉得这三人组合实在奇怪,或有着自己的目的地,包子到手后,便继续行路了。
待日头落下,包子热了又热,有稀稀散散的人路过,却目不斜视,不作停留,那包子兄便得知,今天是彻底没生意了。
他给小乞儿续了个包子,这才出了铺子,环着胸看着躺了半天的无赖。
不知道蔺雨潇有没有睡着,反正那被随意捏在手心的扇子时不时摇着一下。
既然蔺雨潇把自己当成大乞儿,包子兄对大乞儿可就没什么耐心。站了好一会,都不见蔺雨潇自己站起来,他便往蔺雨潇背部踢了踢。
蔺雨潇吃痛,夸张地“诶哟”几声,揉着腰坐起身来,脸上端着副刚睡醒的模样,道:
“包子兄,我在此躺得好好的,你踢我做甚?”
包子兄瞪着像条癞皮狗一样的蔺雨潇,就差把眼里的“晦气”二字说出来了,他道:“先前问你的话,你怎不答,这几天怎么回事?”
“哪句?”蔺雨潇不解道。
“你被扫地出门了?”包子兄问她。
“哦——”蔺雨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摇着蒲扇,见身边的包子兄满头大汗,好心将蒲扇给包子兄,可包子兄不但不接,还黑着张脸,蔺雨潇只好讪讪收回手,委委屈屈道:
“包子兄啊,我估计我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包子兄并不意外,道:“没用的东西,机会给你也不中用。”
蔺雨潇眨眨眼:“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蔺雨潇叹了口气,忧愁的望了望天,说:“我现了我们老板娘一个秘密。”
包子兄神色一紧,眯起眼睛,道:“什么秘密?莫非,你头上的伤就是那位打出来的?”
蔺雨潇不语。
这倒是冤枉溪娘了,蔺雨潇头上的伤全凭她自己作的。
前几日月色不错,妓楼掌事的溪娘来了兴致,搬了把梯子上楼赏月,楼中杂役于潇没个规矩,也跟着上去了。
听说是于潇贪图溪娘美色,反正这事传到大街上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另一个版本是说于潇贪图溪娘的钱财,毕竟,溪娘已经年老色衰,谈何美貌,楼中皆是些美艳姑娘,据说那杂役于潇生得还算不错,若是他贪图美貌,勾搭上楼中哪位姑娘,也非难事。
但楼中不管哪一位姑娘,都没有溪娘有钱啊,勾搭上了溪娘,就等于坐拥了整个妓楼。
那晚,有人瞧见于潇在楼上对溪娘动手动脚,欲行不轨之事。
“是这样吗?”包子兄将自己听到的讲了出来,向蔺雨潇确认。
蔺雨潇没否认,挺好奇民间这个版本的后续是怎样,便问包子兄:“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