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兰毕竟是苏德的妹妹,而非她的妹妹。
她没有什么亲人,没法代入自己作为她长辈的身份。真正的决定,肯定得和有血缘的家人商量。她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极限。
一下午的折腾,从超市到酒店,时间过得比往常似乎都快了些。
多兰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安荞发动车开上公路。漫漫长路,她刚要点上烟,忽然想起身边坐了个孕妇。
打火机被随手丢到了杯架里,一路都没再拿起过。
车开到了景区门口,多兰带着医院的报告单一起下了车t?。在车窗外她再三和安荞道谢,依然一口一个“嫂子”。
开车回双峰村的路上,安荞便自己喃喃了一遍这个称呼。
嫂子。
哥哥的妻子,才是嫂子。
她笑了笑,没多想下去。
车弯进草滩边的进村小路。草地上的马和人都稀稀拉拉,在这一周的末尾,有许多马倌都已提前收工,带着马儿下班回家。
安荞远远看见了马桩上拴着的大黑,知道苏德还没回去,将车停到了合作社的凉棚边上。
一声喇叭让合作社还没下班的马倌们齐齐转头。苏德坐在人群边上的的小马扎上,鸭舌帽下的眼睛一扫到安荞,便向她走了过去。
安荞坐在车里都听见了马倌们在起哄,她无所谓,显然苏德也无所谓。
他来到她的车窗边,一眼就看见了她抱着纱布的手指和放在旁边的药袋子。
“手怎么了?”
安荞嘟起嘴:“为了做马鞍割破了。很疼,怎么办?”
苏德几乎没见过她这样撒娇的模样,尽管她明显地有表演成分,心头却忍不住地软了下来。
五大三粗的男人温声细语地靠近:“那就休息几天。马鞍别做了。或者我替你做。”
“那怎么行呢?你们蒙古人的花纹精细得很,我做起来好费眼睛。好不容易做完了,当然要亲手镶上去。”她狡黠笑了笑,“不过我老家的人,在解决这种小病小痛上有自己的方式,你愿意为我尝试吗?”
苏德当然点头:“你说。”
“你伸一只手指给我。”
苏德把自己的食指递给她。
她用手捧住他的手,一口温暖的气吹在他的指尖。舒缓温润的气流从最敏感的指头上擦过,一直痒进了心里。
她仰面,丹凤眼看向他,轻声解释道:“先吹一口气,然后说一句‘啊呜啊呜痛,痛痛飞走啦!’,那就会不痛了。”
语毕,她放开了他的手,反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苏德忍俊不禁,拉下了面巾,学着她的样子,对着她抱着纱布的地方吹了口气。
气撞在纱布上散了,像阵小风,没学到她的温柔劲。
她不满意:“咒语呢?”
苏德就咕噜咕噜地说了一串蒙古语。
安荞半个字都听不懂,牙都咬了咬:“这个不算!你耍赖!”
“这是一个意思。”他义正言辞告诉她。
“不管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的当然不能算。”
苏德笑着揉了揉她的掌心:“那就先留着。以后,我教你说蒙古语,你听的懂了,那就能算了。”
安荞撇撇嘴。
“早点回去吃饭,你师傅回来了。刚才找不到你,还给我打了电话。”
安荞的心思瞬间跟着话题一起转了,眼睛微睁:“师傅在找我?”
“嗯。”
安荞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才在回程的路上她没用手机开导航,静音放在一旁,于是便错过了师傅打来了三通电话。在师傅的电话后,还有苏德打来的电话,同样没接上。
她不是第一次在上班时间离开马场,且她是和车一起走的,师傅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她或许去了镇上。
师傅一直都放心她的,不会多过问她的去向,也不太担心她的安全。
这么着急地找她,甚至都联系了不太熟悉的苏德。
大概是出了什么急事。
第58章她这是污蔑!
安荞开着车抄了近路,没回路上,直接从草滩过了小河套,回到了马场。
这种时候高底盘越野车的好处就显现了出来,小轿车完全不敢走的路,她只要不松开油门,一脚冲过去毫无障碍,上马场的小坡更加轻松,稳当当停在了凉棚边上。
她去医院之前正在做的马鞍还摆在地上,而孙建发、孙熙和李伟都站在凉棚下,一脸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