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喜歡痛感,痛感和血腥氣能讓她在戰場裡時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我怎麼會在你這裡?」她問。
裴辭垂眸,撩開她的黑髮,凝著那殷紅的血塊,溫潤的眸子沉了沉。
「我還想問你呢,腦袋怎麼磕的這樣厲害。」牧野和太子打的那一架,沒有活人看見。
「……」
牧野低下頭,乖乖任由裴辭碰她的腦袋。
頭部是一個人最薄弱的地方,牧野的父親便是叫殷奴人砍掉了腦袋。
牧野那時只有七歲,懵懵懂懂打開了送到牧府門前的錦盒,看到了裡頭血淋淋的腦袋。
她受了驚嚇,大病一場,差點沒死了,多虧裴辭的老師江神醫相救。
雖然人活下來了,但吃了許久的藥,江神醫雲遊四方,將裴辭留在牧府,裴辭在牧野身邊,一待便是十餘年。
除了裴辭和阿翁,牧野從不讓任何人近身,就算是碰到頭髮絲兒也不行。
隨著後腦勺的疼痛加深。
牧野剛才還迷茫的狀態漸漸清明,終於想起來,
他是牧野。
牧野收復九州已過了三年,此間一直隱居牧府,不問世事。
直到牧喬被廢,回了燕北。
牧野不知道牧喬在宮裡過的是什麼日子,但想也知道那見不得人的地方。
不過現在她回來就好了。
牧野找來和牧喬身形相仿,年紀相仿的一具溺水女屍,沉於湖中,若是皇家問起來,便說牧喬死了。
因廢了太子妃,燕北對天家頗有微詞,若是傳出太子妃殞命的消息,更是不利。
天家不會聲張,牧野更不會,就這樣牧喬便能真正做她自己,無論去哪裡都好,九州大6山川湖海,哪一樣不比拘在那金絲鳥籠里強。
只是牧野沒有料到,太子會親臨燕北,更沒料到那小白臉看起來單薄的身板兒,能把他踹翻在地。
牧野恨的咬牙,後槽牙磨出聲響,她伸手去扯中衣,想要去看胸前被踢成什麼樣了。
裴辭的眸色閃動,按住她已經扯掉一半中衣的手。
「我已經幫你上過藥,不用看。」
牧野鬆開手。
裴辭將她的中衣拉回到肩膀,雖然別過了眼,但餘光依然掃到了一片雪白肌膚,鎖骨纖細深邃。
「牧喬呢,她被太子找到了嗎?」牧野問。
裴辭站在她對面,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牧野倒影進那一雙眼睛裡,仿佛被困於琥珀石里的一隻蜻蜓,被細細觀摩。
許久。
裴辭輕輕「嗯」了一聲。
「找到了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