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感上。
前些天在指挥办公室试音的时候,指挥说,想象你的情绪是一道抛物线,丢起来,落下去。
起来……下去……
当时谢心洲脑海里浮出的画面是,他坐在喻雾身上,起来,下去。
好像、好像稍微有点,悟了。
“没关系?”喻雾的声音被这组音响处理得好像更焦急,“为什么?”
后面的话没问出来,为什么,我不是具备唯一性和长期性吗?就不要了?这个长期是多长?
谢心洲扶着方向盘慢悠悠地汇入离开车库的车流,说:“你别紧张。”
“我紧张死了!”
“……”谢心洲叹气,“你为什么紧张?”
“我……”喻雾忽然刹住,“我……为你音乐会紧张。”
谢心洲刚想说话,忽然有人敲他车窗。这会儿他在排队离开车库
(),堵在车位和车位之间的过道上,车是静止的,他降下车窗,敲窗的居然是江焱承。
谢心洲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喻雾,我开车了,等下回电话给你。”
“喔好。”
电话挂断,谢心洲没有开车锁,甚至没挂去N档,就踩着刹车,问江焱承:“什么事?”
江焱承扶着他车顶,说:“演出我看了。”
“嗯。”
“你进步很大,我听出来了,乐句的处理很饱满,你是谈恋爱了吗?”
谢心洲从不伪装,他觉得烦的时候就会摆出很不耐烦的表情。他前车是一辆很矮的跑车,跑车前面恰好是一辆挺高的SUV,那SUV已经往前开了,跑车还没动,刹车灯还亮着。
于是谢心洲狠按了下喇叭,按了有两秒多,前面的跑车动了。谢心洲也抬头,说:“麻烦你别扶着我车。”
江焱承不知今天是喝酒了还是什么,有点神经质,也有点疯癫,就不松手。
“小谢啊。”江焱承故意往车上靠,“跟你住的那人谁啊?你们在一块了吗?”
谢心洲抬头:“首席,不舒服就多休息,大冷天的往商场里跑,别传染给别人了,麻烦你让一让。”
“我喜欢你。”江焱承说,“你把那男的踹了吧,几岁啊染个白毛,小屁孩吧,毕业没有啊有没有工作啊?一个月挣多少啊他——嗝。”
看来是喝多了。
谢心洲怅然叹了口气,恰好有一群人慢吞吞地推着商场超市的手推车从他车头过去,他这会儿也挪不了车了。
谢心洲咬了咬牙,问:“你想知道是吗?”
“想!”江焱承提高嗓门,周围找车的人有的吓一跳,看了过来,“来!你说说!”
那天下雨,在剧院后门,江焱承看见了。
去接谢心洲的白毛男的开的是一辆五菱宏光,那是什么惊天笑话,五菱宏光mini。
他自己呢,有车有房,在庭城不说大富大贵,但完全比一半以上的人强。而且他是乐团首席啊……想到这里,又恨得牙痒痒。
他觉得独奏考核没通过,是指挥在针对他。今天接着酒劲,直接找了过来,跟着谢心洲坐电梯到车库。
谢心洲呢,左右是不会下车也不会开车门,他直接拿出手机,按了110,然后屏幕朝外:“滚不滚。”
所以人怂就是怂,江焱承没料到他这么狠,咬着牙:“你来真的是吧!”随后气急败坏地去拽车门,谢心洲落着锁,拽是拽不开。
反而这行为惹得路人指责,有个大哥喊道:“哎!你干什么呢你!”
江焱承怒道:“关你屁事!”
那大哥“嗨”了声,被旁边同伴拉住了,让他别激动。
谢心洲只笑了下,说:“首席,那位染个白毛的,是洛杉矶守擂两年的MMA搏击手,半山庄园的新主人,今年跨年擂他会上场,你好奇的话可以去北京后海看一看,但你别被他认出来了,戴个口罩帽子什么的。因为他这人比较疯,看见你和我一起去,上头了说不定把你拽进八角笼,裁判未必拦得住。”
江焱承迟疑了下:“你说我就信吗。”
“那就去看看嘛。”谢心洲弯着唇笑起来,“啊,新年音乐会也在北京,应该是我们先结束,到时候一起?我还蛮想看的,你呢?”
“首席?”
“说话啊。”
所以谢心洲这个人啊,嘴上说喻雾比较疯,自己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