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了疑似龙王的卵,于是我们决定派遣优秀的学员下潜打捞。”
“我申请加入。”
昂热没有说话,待到眼前的烟雾飘散,办公桌对面的傅文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表情平静。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执行部的专员才可以进行任务执行。”昂热抽着雪茄,没有移开视线,“而且这次任务需要专业的潜水培训,它的下潜深度不是普通的潜水运动。”
“我学过专业的潜水,”傅文霈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依然注视着昂热的瞳孔,淡金色浮现眼角,“而且我拥有很高的血统纯度,执行任务方面更占优势。”
两人就这么注视良久,最后昂热苦笑着抽了一口雪茄:“连正式开学都没到,这对新生来说,有点太早了。”
“早吗?”傅文霈移开了视线,看着窗外,太阳如同一颗火球向西方落下,“老师你是将军,而我既是你的学生,更应该是你手下最信任的士兵。现在士兵请求上战场,难道将军应该和他说不吗?”
昂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吧?”
“是的。”傅文霈喃喃的出声。
“好,你将成为执行部临时专员作为备选人员参加此次夔门计划。”良久,昂热开口。
“是的,将军。”
“叮咚!”
傅文霈的手机响起铃声,他点亮了屏幕,手机上显示的是一条a全员的QQ消息,是文学社的群,通知会在这个周末举办最后的一次团建聚会。
文学社包下了一个小放映厅,看《机器人总动员》。傅文霈看过这个电影,主角是一个叫a11-e的灰头土脸的小机器人,是个捡垃圾的小玩意儿,可是却爱上了一个像公主一样雪白的机器人eVe,后面a11-e被邪恶的船长机器人压成了一堆废铁,eVe赶着去寻找零件救它,抱着a11-e突破了音障。
很有爱的故事,可是不适合路明非去看。
傅文霈一直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或者说整个仕兰中学认识陈雯雯的人都知道。可是没人认为陈雯雯和这个衰小孩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他们将路明非的这种单相思当中茶余饭后的闲谈,嘲笑着路明非这样的癞蛤蟆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天鹅。
谁的青春里没有那么一个文静、喜欢诗词散文、长白裙子的女孩呢?
可是每个人都不看好他们,傅文霈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陈雯雯并不喜欢他。只是傅文霈不喜欢看到路明非像个败狗一样成天拉耸着肩膀,低着头。其实倒也并不是他和路明非关系有多好,就像路明非说的,整个高中三年,即使他们在同一个社团,但是他们说过的话不过两句,属于那种在路上见面都不会互相打个招呼的那种。尽管他们俩都是在学校里不会有任何人会跟他们打招呼的那种类型,但是确实那天开会是他们俩高中三年说话最多的一次。
两个人在学校里都像小透明一样,只是傅文霈和路明非不同,他清楚自己和周围人的不一样,所以默默无闻,事实上他还是很喜欢和别人交流的,偶尔也会像个话痨一样叨叨个没完。
“对了老师,计划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傅文霈收起。
“这个月末,也就是两周后。”昂热回答。
“我想先回一趟中国,处理一些事情。”
“当然没问题。”昂热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傅文霈从昂热的办公室走出来,不得不说,比起中国的高校学院,卡塞尔学院真的很大。它坐落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一座半山腰上,四周被茂密的森林环绕,远处望去仿佛置身绿色海洋。学院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古朴的石材外墙与现代化的玻璃幕墙相互辉映。学院的主体如同一座巨大的城堡,很像中世纪的宫殿。看起来像是城堡的主殿里包含了上百间教室、实验室、健身房等等,而图书馆坐落于学院北边,藏书丰富、装饰典雅,除此之外,英灵殿、诺顿馆。。。。。。
傅文霈躺在宿舍的床上,他是今年第一个正式入学的学生,所以全校的空宿舍随他挑选,他也没有过多的纠结,随意地选择了一个窗户面朝学校广场的寝室。他没带很多行李,只有简单的几套两季衣物,然后就是不离身的琴箱。那把“魂”是炼金的产物,所以机场检查行李的热成像仪测不出来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不是一把冰冷的武器,里面寄宿的是一个冰冷到没有温度的灵魂。所以傅文霈可以带着这个琴箱出入任何公共场合,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加长的琴箱里藏着这样一把充满危险的冷兵器。
他坐在窗台上,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特别喜欢像这样坐在窗台上,两只脚伸在窗外,吹着深夜的风,静静抽着烟,想着一些本不该他应该去想的问题。在他身后的书桌上,手机屏亮着,是一条Ip地址为中国的陌生人来的邮件:
“路明非准备在聚会上向陈雯雯表白。”
傅文霈隐隐约约可以猜到是谁给他的邮件,他的交际网不大,路明非的交际网也不大,而两人共同有交集的人就那么几个,学校里路明非连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没有,所以排除下来只能是学院这边的人,而且以这个人会跟他说这点的情况来看,只能是陈墨瞳那个红头的巫女。
傅文霈有时候真挺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有着这个世界上最逆天的侧写能力,用幻想小说的话来说,这是类似于读心术的能力。可是她总是不按套路做事,偏偏她又是个偶尔敏感、聪明过头,偶尔又神经大条、疯疯癫癫的人,让傅文霈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可能自己已经被她怀疑了吧?傅文霈心里胡乱地想着。他不知道路明非跟陈雯雯表白这件事会不会是一件好事,他会不会幡然醒悟。其实傅文霈和路明非高中时期虽然没打过多少交道,但是他一直都有在关注着这个人。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废柴,被人骂了不知道还嘴,被打了不知道还手,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幻想着娶到心仪的女孩、幻想着见到自己的父母、幻想着自己可以得到爱。
傅文霈其实并不想这样的路明非去表白,更不希望他加入卡塞尔学院,他不了解路明非,却也知道他的白烂怂,他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本就没有希望的人被命运再一次击倒摔在泥坑里,像一条败犬。
加入卡塞尔学院意味着你加入了这场战争,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每分每秒都会有不认识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被人所知的角落突然消失;这是也一场不被世人知道的战争,他不会像民族英雄一样牺牲后被人们刻在纪念碑上,到时候可能他的墓碑上只能刻上:“一个好男孩——路明非”。
可是傅文霈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样的无力感,讨厌这样被命运压迫的感觉。他烦躁地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身边的烟灰缸上已经插满了烟头,他不希望这个死小孩走上这条氪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