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書架整齊放置,其上琳琅滿目,擺滿了書卷古籍。靠牆之地單獨開出一片天地,存放著丹藥武器。
容塵有心想拿幾本書籍翻閱一番,無奈這些個個遍布禁制被封鎖在此,不能移動也不能以靈探之,只得干看著。
顧笒煊見容塵觀光旅遊般穿梭於書架之間,只看不碰,不由好奇:「師尊,這些是什麼?」
容塵指著腳下妖族之王特有的印記,為其解惑:「若為師所猜不錯,此地乃妖族秘境。這些架上之物,皆是物主存世證明。裡面詳細記載了其一生以及希望被後世敬仰記住之事,類似於自傳。」
他又一指牆上各類寶物,道:「修仙者本命之物稱為本命靈器,同理,妖、魔、鬼亦有,只是各界稱呼不同。」
「不過本命妖器亦是身死作廢,若非生前以秘法斬斷羈絆,定然無法留存於世。那牆上妖器,應當大多是妖王生前常用之物,在其身死前渡入自身妖力封存,類似於一個儲存妖力的承載體。」
滿牆寶物,一個代表一份妖力。饒是人修與妖修道法不通,看來也是惹人眼饞。
顧笒煊:「妖……也會想澤恩後世嗎?」
容塵:「妖至情至性,大多憑本性行事,若用情至深死前留些妖力護其重要之人,也未可知。」
「況且就算不為幫助他人,在身死之前匯聚妖力引爆自身,與敵人同歸於盡,也未嘗不是個好法子。」
他說完,想起自己現在是男主師尊,對其思想教導在某方面亦決定了其今後心性以及整個世界發展,當即補充道:「不過此番皆是為師推測,毫無依據。其身死之時費力儲存妖力具體用來作何尚未可知,還是莫要妄加揣測為好。」
顧笒煊望著前方,似在透過滿牆死物看那物主:「歷代妖王……都有一份施恩後人之心。」
「……也不全對。」容塵道,「此間之物,不全來自妖王。」
「妖族秘境雖由妖王守護,但遺物能入此秘境者,除歷代妖王,還有妖界大能。他們與妖王一樣,皆是能力非凡受妖敬仰,亦或實力強勁令妖折服,死後其一生輝煌事跡便會記載在此,以供後世瞻仰。」
妖界大能……
顧笒煊:「那白馳也記載於此嗎?」
容塵:「仗著武力霸占山頭自立為王,這自己冠上的名頭,自然不算妖王。不過他到底是作亂不小,應當有記載。」
他逛至一處,忽見一本半露在外,像是有人翻閱後匆匆塞入未曾放好的書籍。其書脊處最上便是「白馳」二字。他指著那處道:「那本好似……」
他細看之下終是看清了,慌忙去捂徒弟眼睛,欲蓋彌彰道:「沒!為師什麼都沒看見,那裡什麼都沒有!」
顧笒煊不瞎,容塵指過去時他便順著看了過去,那書未曾放好,比同排書足足外露了一半,一眼便能看到。雖被師尊眼疾手快捂住了眼,但那四字書名還是被他看了個清楚明白——《白馳艷史》。
這類□□書籍在他還是靜修峰外門弟子時,在師兄們的枕頭底下見過不少。再往前一些,收養他的男主人也會背著人躲起來看。他不陌生。
但要維持好師尊心中凌然正氣善良無暇的好徒弟形象,他得裝作沒看清。
於是他眨眨眼,茫然道:「師尊?」
意識到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容塵忙將手放至唇邊假咳一聲,佯裝無事道:「沒,沒什麼。」
恰在此刻,手中玉笛隱隱顫動。容塵一張手,它便脫離掌心浮於半空,笛尾晃晃悠悠,指向書架角落。
容塵本以為忘憂先前變化是為告訴他兩條岔路皆是死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猜錯了。它原是為帶他入此。
可此乃妖族秘境,怎會……
忘憂已生靈,但它乃自己本命靈器,沒人比容塵更了解它。此物縱然非比尋常,但也不該與妖界有關聯。更何況還是妖族秘境這般,隱秘危險且與自己毫無干係的地方。
唯一可能便是……
容塵猛然想起被忘憂收入其間的,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軀殼。
莫非……那糾纏自己兩世的夢魘,竟與此地有關?
若如此,他倒非得瞧瞧不可了。
可……
容塵舉目四望。
這些物品皆是遍布禁制被封鎖在此,使得氣息不得外泄半分。若隨意碰觸,稍有不慎便會觸髮禁制,引來妖王。
妖界因南海這道天塹存在,已與另外三界隔絕千年。妖王實力如何尚未可知,若貿然引來,恐怕……
可此惑困擾他兩世,如今大好機會擺在眼前,不解實在遺憾。
他左右思量權衡一番,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自己修為在此,整個修仙界能勝自己者寥寥無幾,想來與妖王對上也吃不了虧。若擔心徒弟遭受偷襲,大不了在妖王來前帶著人跑便是了。
容塵這般想著,牽著徒弟順著所指方向疾步而去。
不知是男主在這氣運加持還是本就被誰遺棄,容塵在書架與牆的夾縫中找到了一本沒有封皮亦沒有禁制封鎖的舊書。其上灰塵遍布,幾乎難以辨認出這是一本書籍。
容塵擦淨其上灰塵,暗嘆自己運氣好。正欲翻開閱覽,正巧徒弟探頭來瞧,一個沒站穩撲他身上,險些將他連人帶書架撲倒。
容塵:「怎麼?」
顧笒煊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師尊,徒兒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