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啦!就我对你俩”,刘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夜莺和秃鹫。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秃鹫,你听到了吗,这人莫非是个疯子?要以一人对我们两个,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夜莺哈哈大笑,似乎腰都笑弯了。
“小心!”
突然一声厉喝,只见秃鹫一掌击在了夜莺的肩上,夜莺飞出去了数丈,而秃鹫也倒飞了数丈。一道纤细的飞丝击在了他俩刚刚停留的位置,击穿了远处的树干,破空而去,而树木却似完好无损,连树叶都不曾摆动丝毫。直到此刻夜莺才停止了笑声,怔在了原地,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好厉害的气劲,运气成丝,若非我全身心都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怕还真着了你的道了!”秃鹫缓缓说道。
刘龙双手一摊,“我就只会这一招啊!完嘞,看来今天我要倒大霉了!”
“祭法宝!”秃鹫大喝。刚才的一击能将灵气集中于一点爆而出,运气成丝穿透树干,树干却完好无损,这般运气之道,秃鹫自问做不到,遂不敢大意。
夜莺一听祭法宝,也认真了起来,但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灿灿的光球来,随手一抛,光球便在空中快的变大,转眼间就罩住了整个院子。
“闭天罩!大人小心呐!”虬髯大汉道。
“对方祭出了闭天罩,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只有收了这闭天罩,咱俩才能出去。陈平,你去护好自己的妻儿,此二人便交给我吧!”刘龙轻声道。原来这虬髯大汉叫做陈平。
“是!”语罢,陈平一个箭步便掠进了院北的屋子里。
“好手笔啊,这闭天罩能隔绝内外气息,这样就算你俩把天捅个窟窿,外面也不会知道的,这样出手就再无顾忌了!唉!看来我今天必死了啊!”刘龙垂头丧气的大声叹道。
秃鹫道:“动手吧!多说无益!”
语罢,秃鹫抽出他的大刀,一招刀劈山海,从天而降,其势之刚猛不可想象,刀锋直逼刘龙面门,毫厘之间,刘龙一个跃身似堪堪躲过,刀身入地,顷刻之下,屋瓦战栗,大地震动,土石崩解,数丈的深坑赫然于眼。秃鹫不愧是灵海境的强者,这一刀之威可见一斑。
“好身法啊!”秃鹫道,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来,提刀又是一个上撩,凌厉的刀光迸,屋瓦断裂,牲畜凄惨之声不绝于耳,院西的房屋已是一片废墟,而刘龙恰好又似堪堪躲过。秃鹫眉毛一挑,“这老小子身法诡异,我这势大力沉的硬功恐难以奏效”,随即便一个箭步直奔刘龙,粘缠一百零八刀施展开来,如劲风如春水,连绵不绝,攻敌之所避,攻敌之所救,让人避无可避,救无可救。不得不说创这刀法的前辈高人是何等奇才。刘龙虽早已料到秃鹫会使这缠斗之法,却未料到这粘缠一百零八刀,虽刀势大减,但秃鹫一身横肉加上这齐人巨刀,每一刀也是重逾千钧,况这刀法深谙近身避救之道,也是棘手万分,纵有一套好身法一时间也施展不开,只得专意周旋另寻反制时机。双方从地面战到高天,从废墟战到了屋顶,场面竟一时胶着。
这边激战正酣,夜莺怎能闲着,从秃鹫出手开始,他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分析着双方对战的情势,分析着刘龙的破绽,着想应对的方法。但见对手此时疲于奔命,咧嘴一笑,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骨笛,此骨笛通身雪白,似若人的臂骨,散着幽暗的蓝光,令人望而生寒。
夜莺凝集精气神,吐气开奏。果然,一曲悲歌天地黯,夜影重重人黄昏;人空瘦爱依旧,飞花满袖无人收;出师未捷身先死,壮志未酬泪已干;杯酒恨难干,旧琴怨难着,离离别别人间事,今生谁无憾。。。。。。笛声如歌如慕如泣如诉,似要道尽天下悲惨事,人世冷暖情,曲曲折折,婉婉转转,何人不泪弹,直教人疯癫。
此时此刻,北屋的陈平早已呲牙咧嘴,满脸悲惨,泪流满面,但仍强撑着护盾护佑着妻儿,他明白,若自己撑不下去,妻儿必死,夜莺的精神攻击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而旁边的妻儿满是担忧,又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丈夫父亲。
再说此刻的刘龙当其冲,夜莺强大的精神力敲击着他的灵魂,秃鹫连绵的刀法更令他手忙脚乱,此时的他可以说是凶险万分,处于绝对的劣势,秃鹫眼睛一亮自是注意到了这点,刀法更快更凌厉了,夜莺当然也注意到了,曲风一转更卖力了。
果然,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乐明日行;九重天腥和雨,八千里血与尸;但见佳人眉和眼,甘做生死一梦中;果然,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淫歌艳舞。。。。。。
笛声如金如石如痴如狂,似要道尽天下乐事,人世贪痴,何人不沉醉,直教人痴狂。
“噗!”一口浓血从陈平的口中喷出,胸口的衣襟早已是一片血红,他两眼通红,身体摇晃,显然快支撑不住了。
“平哥!”妻子已泣不成声,“父亲!”儿子叫喊着抱着父亲的身体痛哭。
此刻的刘龙似已无计可施穷途末路了,灵气耗尽便是死路一条,屋子里的变故他自是注意到了,也许此时也不能称作屋子,刘龙看了看秃鹫,又瞟了眼夜莺,心中定计,“夜莺不愧是专修精神力的强者,那杆骨笛加上他高的技艺,一般的修士来多少死多少,可惜我却不是一般的修士,这三百多年来,何种悲欢,何种事情,我不曾际遇,况且我的精神力也远强于他,他的攻击对我有效却有限;配合上体修秃鹫,看来也仅此而已了,想来陈平快支撑不住了,战决吧!”
不再迟疑,浑身的精气神瞬间凝聚,刘龙左手一指,只听见“梆!”的一声巨响,但见秃鹫后退了十丈,护在胸前的长刀咔嚓一声断作了两截,秃鹫大吃一惊,一时间竟怔在了原处,夜莺也是大吃一惊,竟忘记了吹奏!
天地静寂。。。。。。
“咣当”一声,断刀落地,夜莺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秃鹫急道:“难道你还要有所保留吗?”
此时此刻,秃鹫终于清醒过来了,之所以他和夜莺一直占着上风,只是因为对手还没有出手。一出手便折断了自己的宝刀,刀的材质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把宝刀耗费了他无数的心血钱财铸成,自持有它来身经百战,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何曾想竟被同阶之人一击折断,这对他的震撼不可谓不大。显然对方是一个同阶无敌的强者。夜莺急呵,明显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秃鹫望了一眼刘龙,大喝一声,他双拳紧握,浑身的经脉血管都迸出血红色,爆炸性的肌肉剧烈跳动着,骨骼咔咔作响,硬生生地拔高了一尺。此时的秃鹫仿佛一个无坚不摧的金刚力士,一个小巨人,身体强度暴涨了一大截,他血红着双眼,一个纵身直扑刘龙而去,显然打算全力一战。
就在秃鹫纵身的一刻,一道流光也直奔他而去,接着便听见夜莺突然的惊呼,再看秃鹫极的身形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的身体如泄气的皮球般疾的缩小,然后如折翼的鸟般从高空坠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院子的泥地上,最后一看,秃鹫的胸口碗大的血洞,血如泉涌,紧闭着双眼,生气全无,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时的夜莺早已是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也已是肝胆俱寒,纵有千般手段也无心施展。他现在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久违的野兽般的本能——逃!但是,却迟了,不知何时自己却跑到了刘龙的脚下。“嘭”,一声巨响,唯见地下数丈的深坑里,夜莺支离破碎的尸体。
“啐”,一口唾沫落在夜莺的尸体上,“死娘炮,早该死了!”刘龙撑开纸扇站在坑边揶揄道。
这一战终于落下了帷幕,夜莺秃鹫恐怕到死都不相信这一切吧,他俩自从加入赤霄城成为执事,彼此搭档以来,走南闯北,杀人无数,赫赫凶名早已经名扬十数州,更不相信有人能同阶以一敌二力毙身经百战配合无间的彼此。如果他俩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那么他俩会相信的,可惜没如果。
刘龙望了望高天,又望了望已是一片废墟的院落,战虽胜心里却说不上欢喜,无奈地深叹了口气。张手收走了天上的闭天罩,径直向北面的废墟走去,清理了残砖断瓦,便看到了一道光罩内陈平妻儿三人。
“无事了!”刘龙道,张手一股磅礴的灵气直冲陈平的天灵盖而去,陈平浑身一振,终于收回了灵气。
“抱歉,我只想看看赤霄城执事的深浅,却害你们深陷险境!”刘龙愧疚道,
陈平缓缓站了起来郑重道:“我陈平这条命都是血衣楼给的,大人请万万不要再说这种话!况且今晚若不是您,我和妻小定然要交代在这里”,陈平咳嗽了几声接着道,“秀芬,其儿,快快拜见大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母子俩正要动作,却被刘龙阻止了:“不必如此!我此番前来,正是要找陈平,希望他助我一臂之力,唯望你俩以后不要怪我就好了!”
陈平凝视着妻儿,口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唯有沉默。他转又望着刘龙恭敬道:“大人,要我如何助你?”
刘龙目光闪烁,毅然道:“三百年了,是时候了!是时候向皇朝讨回一切了!我血衣楼的荣耀,血泪,屈辱,都要一一偿还!”
陈平望着刘龙的神色,感受他的声音,情感,气息,神思仿佛回到了三百多年前。
刘龙唰得收起了纸扇郑重道:“陈平!我以地隐星使的身份问你,你可愿与我走一遭?”
陈平的目光灼热了起来,咣当一声跪地道:“属下愿生死相随!”
刘龙望了一眼陈平,转大步向院外走去。陈平等三人紧随其后。
天空的星月隐去,院外更加黑暗了,但,黎明也快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