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种
压制灵能、扰乱气力的符咒,通常是用来制敌的。看来景禹负伤以后,疑心很重,专门在刻出此种符咒,以免自己被前来拜见的弟子暗害。不过好在这种符咒只能压制灵能,并不能封住灵能。
弟子说:“因需要静养,就不便让大伙儿都进去了,就郭师兄一个吧。”
郭师兄在门口卸了剑,独自进去了。一入内,光就少了大半,四下都垂着帘子,有一股浓重的药味。他眼睛不敢乱瞟,就地跪了,恭敬地说:“拜见大稷官。”
帷幕后边人影绰绰,有个声音淡淡道:“起来吧,看看我是谁。”
郭师兄小心抬首,见一只手撩开帘子,露出张清俊文秀的脸来。他没见过此人,不觉大惊:“你是何人?!”
那人说:“你不认得?我是李永元。”
江濯呼吸微滞,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不错,此人不仅长得跟李永元一模一样,就连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若不是江濯曾在城门前摘过李永元的头,恐怕也分辨不出真假!
郭师兄大骇:“你、你不是死了吗?!”
“李永元”目光很冷:“死的是景禹,你看!”
他拉开帘子,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里头一片血红,有个衣着鲜亮的尸体横在地上,像是死了多时了。
郭师兄顿时魂飞魄散:“你杀了大稷官?你、你……”
他惊慌爬起身,就要往外跑。后面的“李永元”拔出了剑,朝着他的脑袋削去!他“扑通”跌倒,连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这时,只听帘子后响起大笑,景禹弯腰掀帘,仍笑个不停:“郭门子,你好小的胆子!哈哈……”
郭师兄瘫坐在地,差点尿裤子,见是虚惊一场,忙挤出笑脸来:“吓坏我!以为真是个刺客,正打算出去唤人呢!”
景禹悠悠走出来,一副赋闲在家的打扮:“算你小子忠诚,没动歪心思。”
他这一场玩笑,居然是用来试探弟子的!那郭师兄没得命令,不敢随意起身,只能在地上爬行:“外面都传大稷官受了伤,我正担心呢,刚一见血,真是魂都吓飞了!”
景禹说:“我死了不好吗?这位置给你也坐坐。”
郭师兄道:“就我这点能耐,没有大稷官的帮扶,连屁都不是。不怕您笑话,我现在腿还是软的!”
景禹走到“李永元”边上:“少拍马屁,我问你,这个‘天下第二’怎么样?像不像?”
郭师兄只管顺着他说:“像,太像了!”
景禹道:“你见都没见过,怎么敢说像?”
郭师兄说:“我是没见过,可这是大稷官您调教的,比真的也差不多哪里去。”
景禹拉起“李永元”的手,眼神居然有几l分温柔:“样子是不差了,可剑术差太多。我觉得不像,一点都不像。”
郭师兄品出些意思:“您要是喜欢,待仙音城的事情解决,咱们去中州再找几l个雷骨门的弟子……”
景禹说:“我
不喜欢雷骨门的弟子(),况且他们都不是李永元?()_[((),找来又有何用?”
说着,他反握住“李永元”的手,带着对方比划了下剑。可惜他没学过剑术,不过是在照猫画虎罢了。
郭师兄奇道:“大稷官怎么对李永元如此有兴趣?”
景禹说:“那夜,我抓住他时,他已经中了我三道诛心诀……”
郭师兄道:“诛心诀!此诀有剜心挖骨之效,能使人痛不欲生。他怎么样?立即跪地求饶了吗?”
景禹笑几l声,很敬佩似的:“不,你不懂他,他骨头硬得很。当时他就拿着这把剑,让我滚开。我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便真的退后了两步。”
郭师兄让他吊起了好奇心:“他做了什么?”
景禹说:“他使了令雷三诀,我心想,这人可真傻,明知道我有黑雾助阵,却还要念咒。可他声音怪好听的,我想听他多念几l次,谁知道这不过是个障眼法,他趁我不备,又对我用了鲲鹏剑法。
“第一剑,刺中我的胸口,但我有黑雾,他伤不到我半分。我想同他玩一玩,便折断了他的手腕,你真该看看他的神情,冷冷的,只皱了下眉,殊不知就是这个皱眉,让我发觉他的特别,我竟然觉得他变好看了……也变可怜了。
“我当时真是中了邪,拽过他的手,要他再皱几l次眉头给我看,可他眼神冷漠,又刺我第二剑。这一剑刺中我的左肩,我流了点血,装出一副不敌的模样,他居然信了……哈哈!我就说,他可真傻,见我受伤,反逼上来,而我就是在等他来。
“这一次我折断了他的另一只手,他却不肯再皱眉给我看。诛心诀连续发作,他又吐了血,我想激一激他,便对他说‘前辈,如今你的两只手都断了,以后再也不必和李象令争了,开心不开心’。他果然生气,于是我又说‘我知道,你这辈子总想争口气,可又总是不如意,你师父若是还活着,见到你这样,怕是很失望’。
“你猜如何?他连吐几l口血,终于露出点难过。那张脸实在文秀,因为这点难过,居然变得有些动人。那一刻,我知道了他的软肋,我料想他其实很在意这把剑,便伸手去夺,可他不情愿给我,竟使了兵器诀,‘突甲’破了我的黑雾,我真的受伤了。我说‘可惜,可惜,因你总要争一口气,才害得全城百姓要陪你一块死’,正是这句话激怒了他,又或是他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竟以自己的心血为引,连使六道兵器诀,霎时间紫光惊天,这是他最后一剑,不仅再次伤到了我,还使我的召凶阵破了半边,若不是宋应之及时赶到,仙音城保不齐就被他给救了下来。
“只是可惜,这世间只有我见过那一剑,那么快又那么凌厉。他快死时,我接住了他,他流泪了……他居然流泪了,他明明连剜心挖骨都不皱眉的。我听见他喊‘师父’,又听他说‘对不起’。
“然后他就死了,这把剑掉在地上,不论别人怎么使用,也不见那夜的风采。我想来有些后悔,因为我总叫他前辈,还没叫过他的名字。李,永,元,你道‘永元’是什么意思?是永久归元,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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