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一巡,虽然看着还算宁静,平宁郡主仍觉不妙,悄悄对明兰道:“怎么今日来的都是武将的家眷,平日和荣家交好的那几家反倒没来?隔这么老远,那嘉成县主还盯着你不放,要是眼光能杀人,你都死好几遭了!我这眼皮子啊直跳,总觉得会有事,不如咱们找个借口提前退下。”
明兰也觉得今日宫中气氛甚是诡异,好在她早有准备,便点点头道:“母亲,我爹爹和二哥哥今日都在宫内偏殿整理礼部典籍,我现在溜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在宫门口等着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平宁郡主点头道:“这也好,多个人多个照应。只是你怎么去啊?”
明兰在婆婆耳边道:“昨晚我和官人商量了半宿今日如何行事,官人还给我画了宫中地形。我这里头穿了一套内侍的衣裳,呆会我就说去官房,脱了外裳,戴了内侍的头冠摸出去。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奋力一搏。您放心,我跑得快,给父兄送了信就回来。万一有什么延误,只能麻烦您帮我在这里拖延一下。”
平宁郡主皱着眉道:“哪有去官房去那么久的?”
说着将手中的茶水直接泼到了明兰的身上,大声呵斥道:“出身太低就是不懂规矩,伺候婆婆喝茶都不会么?我带你入宫伺候贵人,你就这样给我丢人现眼?”
明兰何等聪明,马上跪倒在地请罪:“明兰不懂规矩,冲撞了各位贵人,还望荣妃娘娘、王妃、县主、各位夫人、母亲见谅。明兰此刻仪容不周,等收拾干净,再来给娘娘和诸位赔罪。”
平宁郡主索性将茶碗里剩的茶叶都泼到了明兰的脸上:“蠢材,还不快下去!”
明兰心里暗叫您要不要这么公报私仇啊,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兖王逼宫
荣妃邕王妃嘉成县主看平宁郡主一脸怒气,明兰满头满脸茶叶渣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藏都藏不住。
邕王妃直接阴阳怪气地挑拨上了:“郡主婆婆管教儿媳妇,当真好威风!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在荣妃娘娘宫里做客,不是在齐国公府!”
荣妃虽不喜欢平宁郡主,但更讨厌邕王妃,只是一笑道:“儿媳妇不好,做婆婆的自然该管教。何况齐国公府的这个儿媳妇本就是为冲喜进的门,出身低下不懂规矩也是有的。说起来,门第高就是占便宜,想要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等到手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多痛快啊!”
跑去官房的明兰匆匆脱下外裳藏好,戴上了偷偷带进宫的内侍头冠,便按齐衡教自己的路线,赶往礼部暂居的偏殿去找盛纮和盛长柏。
到了地方,明兰却见齐衡也在这里,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元若哥哥,不,官人,不是说了,内宅后宫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嘛!”
盛长柏听了不乐意了:“六妹妹,你都是他娘子了,他凭什么不掺和?要不是你嫁过去冲喜,他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事情皆是因他而起,要是元若听你的不掺和,我只能和他割袍断交了!”
盛纮出来和稀泥,几人一起问了明兰此刻宫内的形势,齐衡便道:“我去求见皇后娘娘,请娘娘宣召荣妃,宫宴自然就散了。娘子,你就别回荣妃宫里了,直接出宫吧!”
明兰直接摇头拒绝:“那可不行!这个时候我若不回去,留母亲一人在那里,这辈子我在她跟前就抬不起头了!官人,你让我回去陪着母亲吧!”
齐衡执意不肯,转头向盛纮和盛长柏求助:“邕王妃和荣妃未必敢对母亲不利,明兰却无诰命在身过于危险,不如先回家,一切有我担着。”
盛长柏觉得有道理,也劝妹妹:“郡主自保不难,想保住儿媳妇有点难。”
盛纮当初虽然很想要齐衡做女婿,可要死的女婿那还是不必了。
却被平宁郡主和邕王妃逼着嫁女冲喜,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亲家甚是反感。
立即帮腔:“明兰啊,你官人都这么说,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明兰拗不过父亲兄长夫君的三重夹击,只好跟着偏殿的内侍一起往外走。
不一会儿却折返回来,说宫门突然关闭,当值的军士说没有皇命任何人不得出入,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众人听了都是疑惑不解,正午关闭宫门前所未有,只能派了内侍再出去打探。
内侍出去不过片刻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大叫不好:“兖王勾结荣妃犯上作乱,逆贼进了宫里到处杀人!”
众人闻言都是大惊,明兰记得之前来内侍说过宫里四处有狗洞,急忙询问:“公公以前跟我说过城墙多有狗洞,可否从此处出宫?”
众人眼睛一亮,内侍无奈道:“狗洞才多大啊,只容得下身量娇小的人,我瞧也就是夫人您可以试试,没准钻得出去。”
齐衡连忙托内侍将明兰由狗洞送出去,好歹能逃一个是一个。
明兰心中大恸,拉着齐衡不松手,此时也不顾父兄了,哭着道:“元若哥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和你分开!”
盛纮和长柏:小没良心的!
齐衡双手握着明兰的肩膀道:“六妹妹,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若是现在就死了,我死不瞑目!你听话,跑出去给我们找救兵!你记得昨晚我跟你说的话吗,我病中就开始筹划,联系了顾二叔与禹州的赵宗全父子,说起邕王兖王皆不堪大用,劝他们进京谋划。你出去后先去盛家给祖母、岳母和二嫂嫂报信,然后回家找父亲,派人去找顾二叔和赵宗全,赶紧进京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