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四目相对,沉默着。
楚星舒在他对面,轻轻侧倚着墙壁坐下:“刚刚说在宫外为你铺好了路的人,是甘修?”
“怎么……又想挑拨我和师父?还是想套我话,好帮父皇将师父直接拿下,永绝后患?”
楚星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起伏的情绪,试图平静的跟他分析:“甘修心怀不轨,他只是在利用你,慕屹川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只要你想要,这天下迟早是你的,你说过你不想当皇帝,好好的皇子不当,要出宫为寇,你究竟图什么?”
慕屹川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人拉起来,抵在墙上,双目通红,逼近他:“我图什么?楚星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给我装糊涂?我是对做皇帝没兴趣,可是……或许师父说的是对的,只有权利最高者,才能拥有一切,包括……你!”语罢,他狠狠的咬住楚星舒的唇,将满腔恨意传递过去。
楚星舒奋力推开他,他太用力,背上的伤口受到挤压,疼得几乎喘不上气。
慕屹川瞪大眼睛,震怒吼道:“你敢推我?亲你一下,这么快就让你觉得恶心了?!”
“我后背的伤口裂开了,疼……”楚星舒身心俱疲,双手用力后撑着墙壁,以防自已滑下去。
慕屹川眼中不见半分怜惜,怒火更盛的捏住他的下巴,轻蔑道:“你这算什么?又在我面前扮可怜,你可别忘了,你这背上的伤,可是替他挡的刀!你竟然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他是不是心疼的抱了你三天三夜,嗯?你可知,这三日我是怎么过的?!只要想到你躺在他怀里,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楚星舒虚弱得嘴唇颤抖:“慕屹川……你这个蠢货!”
“哼呵呵……骂得好,我就是蠢!才会信了你的花言巧语,你不过就是觉得我好用,利用我罢了……”慕屹川只觉得自已又可怜又心酸,抹了一把眼泪,吸气道:“你为他挡刀,却射我一箭,楚星舒,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说要就要,说丢就丢,你当我是什么……是什么!”
“慕屹川,你根本就是完全不信我,我说过和皇上清清白白,你就是不信!还要我怎么说,怎么做?”
“你跟我走,我就信。”
谈话又绕进了死胡同,楚星舒无语的抽了一口气:“我不可能跟你走……”
“好!楚星舒记住你今日说的,他日可不要后悔!你这一箭射死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慕屹川,以后……我是大朔二皇子,我会权倾朝野,你说得对,我可是他最宠爱的儿子,这天下,我要了!”
楚星舒怔怔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慕屹川阴侧侧地道:“你最好乞求他长命百岁的坐稳这江山,或者……你这身子骨少撑几年,早死早超生。日后,可千万不要落在我手里,我必会让你后悔活着!”
楚星舒气得浑身发抖,慕屹川竟然想让自已死?那个连一点磕碰都要心疼大半天的人,那个与自已身魂合一的人,他生命中最亲密的爱人,此刻竟翻脸无情的……想让他死!
“哈哈哈哈哈……”楚星舒越笑越大声,笑得咳了起来,却还是狂笑,直到再发不出声音,他才缓了口气,声音嘶哑,满脸寒霜:“我倒是好奇,你会怎样让我后悔活着……你放心,我一定长长久久的活着陪你,看着你要如何权倾朝野,做这大朔之主!”
“定安王,御医到了。”
御医看着牢中带伤的两人,连忙取出一颗白玉小参:“定安王快将这小参含着,您气血双失,这天牢阴冷,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才是呀。”
楚星舒摇摇头:“我不妨事,你先看看二皇子吧。”
慕屹川忍不住看了面如白纸的楚星舒一眼,他瘦削的身子倚着墙,胸口上下起伏喘着气,唇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心下不由的一抽,绞紧般的疼,都这副模样了,还不肯听御医的话,若是以前,他早就将白参塞入那人嘴里,将人亲到听话为止……
可是现在,他实在太恨这个人了!他只能双手紧紧攥成拳,克制着自已。
赐婚
楚星舒强撑着一口气回到了忆浮宫,躺在床上就再没有起来。
宫中传闻,皇帝独宠楚星舒,夜夜留宿,衣不解带的照料。
行刺一案,因刺客伏法,武肃认罪,武威落了个监管不严之责总算了结。
慕屹川洗脱嫌疑回了府,宫中竟然无人提及越狱一事。
慕屹川借着腿伤,多日未入宫,他整个人颓废了下来,酒不离手,头发也不梳,衣服也不换,恨不得将自已泡酒缸里。
甘修被福伯领进来,一进院子,就见慕屹川躺在雪地上喝酒,旁边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那雪人穿了斗篷,手上握了一个酒杯,酒杯里还盛满了酒。
甘修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将人拎了起来,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你这是魔怔了,想喝死自已吗?”
慕屹川斜眼看他,醉眼迷离,满口酒气:“把酒还给我!”
甘修将他拖到屋内,丢进浴桶里:“你好好清醒一下,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慕屹川穿着衣服,泡在温暖的水里,水汽朦胧中,好似又看到那人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手一抓,却是空无一物。
他捧起水拼命拍打着脸颊,换好衣服后,坐在甘修面前。
“师父有何要事?”
甘修长叹一声:“北境匈奴来犯,皇上派我亲征平叛。”
慕屹川瞬间清醒:“父皇又想把你丢到战场上,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