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续礼在哪里?”
“出来时听到他说去三号通道口。”顾宁从车上探出脑袋,辨认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道:“应该是那一带的水屋。”
江语缤微一点头,退离白车。车门将要关上的一刹那又被她拦住了,看着妹妹平安归来,江语缤露出个真心笑意:“你身上都是伤,让军医好好给你看一下。”说话间看向顾莞,带了点调侃的意味又续了句:“别只顾着谈恋爱。”
江语绮的脸蛋刷的一下红到耳朵尖,挺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知道啦。”
急救车鸣着蓝白灯离开案件现场,车子中护士熟练的挂好了吊瓶给顾莞输液,江语绮身上明显的伤口也先做了简单处理,再去看顾莞手上的伤。固定骨头时顾莞低吟一声,蹙着眉醒了过来,江语绮俯身抚着她另一只手臂,浅笑着看她。
顾莞仿佛愣怔了一会,也静静的望着江语绮。车身轻微的晃动,哥哥就在不远的地方。当她确定这是到了安全的地方时,她长舒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氧气罩。
江语绮摇着头哄她:“你受伤了。戴着好些。一会到了医院再拿下来。”
顾莞全身都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很努力的,又勾了下氧气罩。
“只一会哦。”江语绮知她有话要说,帮她拿了下来。
顾莞定定的看着她,好一刹,眼里亮晶晶的,都是想说的话。
江语绮一直与她手牵着手,见她缓缓启唇:“语绮……若是我活下来……”江语绮脸色一变,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当然好好活着!”
顾莞轻轻一笑,固执的,深深望住她:“若是我好好的活下来,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江语绮与她挽着的手微微一顿,脸蛋一点点一点点的,红了起来,不一会,连耳畔都红了一片。
旁边护士指着氧气罩说了句什么,江语绮反应过来,又要给顾莞戴上。
顾莞不愿,还只是望着她,“好不好?”
她咬咬唇,想做出气恼的模样却实在是满心欢喜,红着脸道:“好啦!你。。。”声音弱下来:“尽会欺负我!”说着把氧气罩给她戴上了,到底心疼她,动作轻且柔。顾莞痴痴的望着,待她凑近了,弯着唇,在她耳边轻轻的轻轻的道:“语绮,我好欢喜。”
“我知道。”江语绮背对着护士和顾宁,唇瓣触到她脸颊,软软的碰了碰,声线如沾蜜:“我也欢喜。”
(正文完,悄悄撒花)
番外1
江语缤见到杨续礼的时候,他已在水屋底下藏了近两个小时了。
阳光落了下去,水里温度更凉,杨续礼的嘴唇已冻得透出一层死灰色。察觉到从头顶投来的目光,他抖着唇抬头,在木板的隙缝间,见到了江语缤。
终究躲不过啊。他呵呵笑了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沾着腐臭的水沫,垂着眼皮,遮住了眼里的戾色。
“白少凡在哪里?”江语缤居高临下,声线平淡。
“我告诉你你能放我走?”杨续礼从水里钻出来,一只手攀着台阶的边缘。
有筹码,就可以谈判!
江语缤半蹲下来,眄视着他:“我可以带你去自首,给你争取减刑。”
“呵呵呵。”杨续礼笑得咳了两声,“减刑?在牢里蹲一辈子?那和去死有什么区别?”
江语缤定定的看了他一刻,随即点点头站起身,冰冷的道:“那你就去死吧。”
她说着,抬起脚。深褐色的皮靴慢慢的踩在了杨续礼攀在台阶的手掌上,一点一点,逐渐用力。
十指连心,杨续礼在水里泡了半天,几乎力竭,这时疼得几乎背过气去。可是他又不能放手,忽然他往上一挣,另一只手捉住了江语缤的脚腕!
江语缤早料到他会垂死挣扎,站定在阶前,只冷冷的望着他。
“我死了你就找不到那女人了!!!”杨续礼额上青筋毕现,恶狠狠的吼了出来。
江语缤眯了眯眼,松开力道,往后退开半步,沉默的望着他。
“我告诉你。你放我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可能再把实验做下去。你们赢了。”
杨续礼哆嗦着声音说完,实在冷得不行,他仰着头,示意江语缤拉他上去。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江语缤负手而立,反而又退了一步。
“我带你去。”杨续礼脸色越加苍白,看着江语缤,语气带了一丝儿乞求:“你,你先拉我起来。”
江语缤沉默着,似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一霎后,她冲着他,伸出了手。
杨续礼的手指冰冷发僵,在水里挣扎了好几次,江语缤一手拽着他胳膊,往上拖拽。
就在杨续礼半个身子被拽出水面时,水屋的后头传来了脚步声。
“ada!”胡图图不知从哪儿跑了过来,大约牵动了伤口,他摁着胸口直喘气。“ada!找到了,找到白姐了!”
江语缤手一顿,转过头来,脸上皆是欣喜的神色,一时间却没留意,胡图图垂了垂眼眸。
“在哪儿?受伤了吗?”见胡图图不说话,她几步过来迎着他,带着担忧的眼眸在斜阳夕照中闪闪发光:“怎么了?是不是伤得有些重?你带我去。”
她走了两步,发觉胡图图并没跟上来,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脚步微微顿住,心头慌慌的,没来由的发着虚。
“ada……”胡图图也转过身来,艰涩的道:“白姐她……”
“她在哪里等我?”江语缤利落的截断了他的话。
“他们说……白姐她走了。”胡图图别开眼睛狠下心,说了出来:“ada,你,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