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缤没动。白少凡侧过身,伸长了手臂越过她去够灯座的开关。还没够着,江语缤忽然捉住了她手腕:“别看了。睡觉吧。我困了。”
“我看看再睡。”白少凡拧着手腕,江语缤不放,白少凡转动着手挣扎起来。“嘶……”她忽而用气声低吟了一声,江语缤一怔,就听到她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儿委屈:“江语缤,你弄疼我了。。”
江语缤呐呐的收回了手。白少凡不妨她当真卸力,本来是侧身往外越过她的姿势,忽然就扑到了她身上,嘴唇猛的在江语缤下巴上一磕!
“唔……”两个人同时闷哼。白少凡疼得捂住脸,自然而然的缩进了被窝里。
江语缤也疼,下巴就跟给咬了一口似的。可她听到白少凡的痛呼声,还是条件反射的先护住了她,扶着她胳膊问:“磕哪儿了?我给你瞧瞧。”
白少凡把脸蛋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江语缤,你这个白痴!”
这回轮到江语缤不放心了,开了灯捏住她肩膀把她转过来,白少凡的唇上给磕出一道细小的伤痕,血丝浅浅的粘在唇边,江语缤皱着眉,拇指轻轻的微微张开的唇瓣。
白少凡被她扣住下颌抬起头,看到她眼里的专注和疼惜。江语缤凑得更近一些,在她唇上被磕伤的地方,轻轻的轻轻的吹了一下。
既暖,且痒。
白少凡在她手中微微一颤,垂下眼眸,莫名的俏红了脸。
暧昧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弥散开来,最终还是白少凡先偏开了视线。“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她坐起身,掀着江语缤睡衣的袖子。
出门在外,没有特意带寻常的睡衣,那本是一件套头衫,衣袖狭窄,白少凡费了点功夫,才慢慢把她的袖子卷了上去。
江语缤的四肢矫健修长,此刻白皙的手臂上老大一块乌青赫然在目,灯光下淤得刺眼。白少凡停下动作,捧着她的手臂怔了许久。
“要么……睡觉吧。”江语缤没心没肺的说。
白少凡松开手挪到床沿,江语缤又把她给拦住了。“你去哪?”
她带的是休闲的行李,今晚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裙,手腕上还有方才被江语缤拿捏时留下的一小圈红痕。白少凡不看她,趿了房间里的拖鞋,压着声音道:“我去问老板拿个药油。”
“别拿了。明天再说。”
白少凡固执的下床起身。江语缤恼了,单手拽着她手臂往回一拖,声线都提了几分:“这都几点了!这么僻静的地方,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出去?”
白少凡给她拽得跌回床上,江语缤凶完了才看到她眼里已红了一圈。
“你……”
木质的屋子,基本没什么隔音,楼下传来主人家低声交谈的说话声,不一会,又是嘎吱嘎吱走动的声音。
俩人静默了一会,白少凡偏过头,扯着手臂下了床,走到行李箱旁,翻出一套外衣服。
江语缤叹了口气,妥协道:“车上就有药油,我和你下去拿。”
“车上有药油你刚才怎么不顺便搽一搽。”白少凡裹了件薄外套。
江语缤没吭声。白少凡略一想便明白了。就和这闷热的夜晚穿上长袖衣一样,如果涂上了药油,免不了就会被自己察觉。
农家小舍门前亮着一盏灯,橘黄锃亮,映着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停车位的影子,宛如挽手交叠。
回到房间,江语缤换了件短袖t恤,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再藏也没什么意思。淤青的地方在手臂上斑驳了一片,她抬着手看了会,浓重的药油味儿发散开,再抬头,白少凡已经坐到她跟前了。
江语缤瘪瘪嘴:“我自己来。”
白少凡嫌弃的推开她的手,右手手掌里都是油,左手捉住她手肘的位置,直接往上抹了过去。
药油要揉散,淤青才好挥发。药油有些辣,在掌心里刺刺的疼。不一会,她纤细的手掌就红了起来。药油搁在床头柜上,她倾身过去拿瓶子,又倒了些。一缕发丝从肩头滑落,恰恰垂在了眼前,她抬着手背欲撂开,身旁一只手探过来,勾着那一缕发,柔柔的别在了她耳后。
“手上有油,当心辣着眼睛。”江语缤的声音清冽动听。
白少凡却不领情的扫了她一眼,手指戳着她手臂上一大片淤青:“这个才辣眼睛!”
江语缤给她戳得有些疼,听了这话又想笑,抿着嘴收回手。
白少凡截住她,“再揉一会。”
换了短袖衫后果然清爽许多,等到收拾妥当,江语缤熄了灯躺到床上,舒服的伸了伸懒腰。白少凡将被子拉上来,平躺在她身边。
木质的屋顶斜斜的倾在上方,不知哪一户人家的小娃娃扯着嗓子呜哇呜哇的哭,一切,都带着乡村小镇特有的气息。
白少凡眯了眯眼,有些骢珑的睡意,忽而听到江语缤在身边轻轻的唤她:“白少凡。”
“嗯?”她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
暗夜里江语缤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了一顿,才轻声,却又稳着声,道:“我喜欢你。”
白少凡闭着眼睛,困意若即若离,她不大分辨得清,这句话是江语缤真的说出了口,还是她在半睡半醒间的,独自的臆想。
屋子里依旧闷热,可躺了半晌,又微有些凉意。江语缤定定的看着模模糊糊的木愣子屋顶,心跳随着那一句“告白”砰砰然的加速,尔后,又在夜色的蒙昧里逐渐慢了下来。
一切安然,到沉寂。
就在她以为白少凡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人,才缓缓的开了口。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云城修车吧。”白少凡翻了个身侧躺着,和江语缤隔着一点距离,却是面对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