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袭来,白少凡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扛过困意,薄薄的眼皮上下打架,不到一息,她窝在江语缤的怀里,又睡着了。
一直到起床吃早餐,白少凡都没能问出口,她是怎么睡到床上的。因为无论是她自己半夜爬上江语缤的床,还是江语缤抱着她回房,想来都觉得很可怕。
她只好假装一切正常。
用过早餐,江语缤要到分局去报道,白少凡绕了点路,开车送她过去。下车时江语缤问她晚上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她说都好。家里吧。江语缤点头道:“我也这么想。那等下班了一起去超市。”
这扑面而来的小家庭气息是怎么回事??
白少凡坐在驾驶位看着她离开时利落洒脱的背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既甜涩,又混乱。
发呆的结果是:等她去到单位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好在她现在是修整期,没人催着她打卡。
过往的文件翻了又翻,没再找出更有价值的信息,大半个白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快下班时她到档案室转了一圈,出来时遇到了顾莞。顾莞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走出电梯口,站定了等她。
白少凡还在想着顾莞会不会问她昨晚江语缤是不是住她那儿了,可顾莞却给她递了个眼神,沉沉的说着:“刚才刘局喊我去办公室了。”
白少凡一惊,正色的望着她。
顾莞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个人走了进去,碍于科室里还有几张办公桌,不知其他几位同事什么时候冒出来,于是门也没有关。
白少凡穿着一袭流水剪裁的长裙,婷婷倚在桌案旁,放轻了声音道:“是项目的事情?”
“应该是。刘局说有个项目需要人手,想让我跟一跟。”
“不应该啊。”白少凡的眉心浅蹙,回想着她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要去也是派我去。a城的事情刘局又不是不知道。”
她这么一说,顾莞也回过味来。确实,按着局里素日的行事风格,试验基地的事不适合让她插手了。
“在a城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项目里的任何内容,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也许……”话没有说得太明白。顾莞笑着续道:“也挺好的。刘局说我再不求进步就要被淘汰了,让我出去锻炼锻炼。”
走廊上不时有人走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系统里,总要防范些。
白少凡沉眉思索了一会,道:“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要么今晚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正好江语缤也在c城。”
“语缤姐在c城?”顾莞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白少凡怔了一下,反问道:“你不知道?昨晚不是你把我手机号告诉她的吗?”
“我为什么会告诉她?她不是本来就有你手机号吗?”顾莞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表情太真实了,再说这事儿也没撒谎的必要。
白少凡咬咬唇,脸色一瞬间五彩缤纷。
江语缤的电话恰在这时打了进来,白少凡垂眸看着手机,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
已是下班的时间点,外头陆陆续续有同事走过,偶尔探个头和她们打招呼。手机还在响个不停,顾莞笑了一下,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她眨眨眼睛,用嘴型无声的道:“我要去a城。”
办公室里有其他位置的人回来了,看到她俩,都客气的打招呼。白少凡不好多待,冲顾莞摆摆手,接着电话走了出去。
江语缤说手机卡补办好了,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在哪儿碰面比较好。
白少凡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过来接你吧。”
江语缤弯着眼睛,给她发了定位。她刚办好电话卡,位置离警署分局不远,恰巧在这个片区的商圈里。
正值下班高峰期,导航提示前方路段堵成了红色。白少凡控着方向盘,随着车流缓慢挪动,思绪飘得有些远。
接到江语缤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白少凡多少有些抱歉。江语缤开开心心的坐进副驾驶座,一点儿都没被塞车影响到。
白少凡调转车头,状若随口的问:“手机卡这么快就补办好了?不是没有证件不能挂失吗?”
江语缤扣好了安全带,撩着额前的碎发道:“局里给出具了临时身份证明,十分钟就弄好了。”
“噢。”白少凡笑了下:“效率挺高。”
这天晚上终究没能回家做饭,一来堵车后时间来不及,二来江语缤的背包丢了,需要买换洗的衣服,三来……
白少凡开着车,载着江语缤去了一家商务餐厅。
餐厅有露天卡座,撑着一顶一顶的四方伞,伞沿之上点缀着一片金色的璀璨灯光。
白少凡吃得很少,蜜汁鳗鱼烤得外焦里嫩,她只尝了小小一块。须臾又放下了筷子。
“不合你口味?要不要再点点别的?”江语缤倒是蛮喜欢的,利落的吃了一小碗饭。
白少凡摇摇头,看江语缤也停下了筷子,她倚在座位上,在手提包里拿出一只偏平的烟盒。铁盒打开,她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娴熟的点燃。
江语缤神情一怔。印象里她从没见过她抽烟。
“出什么事情了吗?”她微微倾身向前,关切的看着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今晚白少凡的情绪不大对劲。
白少凡将打火机控在指间翻来覆去的把玩,银色的打火机在玉色的手指中灵巧的转动,眨眼之间就绕了好几个圈。
“你昨晚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电话号码的?”她轻挑着唇角,似笑非笑。
江语缤的目光从她指尖收回,随口答道:“我给江语绮打了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