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拉住了她的手腕:“快站住,你脚走出血了,怎的这样勉强自己,也不吭一声。”
说着扶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宁熙景又有些束手无策,女人的脚,岂是随便可碰的。
叶乐乐坦然一笑:“宁公子,其实我不大在意这些规矩,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
宁熙景看她一眼:“你多心了。”
说着轻轻托起她的脚,她鞋底都已磨穿了,脚上的泡都已破了,流出血来。
不免就有些不忍她的倔强:“你说一声,我们先歇脚便是,何必强忍。”
一面说着一面帮她把鞋除下,就要用水去冲洗,叶乐乐连忙止住:“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不要把水给糟蹋了。宁公子若是不介意,就背我一程,我等到了山外头,再来清理这脚。”
宁熙景很坚持:“迟一些,沙石长进了肉里,你后悔也没办法了。”
执意用水冲去了她脚底的泥砂,再敷了些随身带着的伤药,未料伤药只敷得一只脚便不够了,庄莲鹤一边冷眼看着,随手掷了个瓷瓶给他:“用这个。”
宁熙景替她全敷好,再撕了两片衣角给她把脚包好。
宁熙景背过身去:“事急从权,我背你。”
叶乐乐含着笑双手搭上他的肩,宁熙景双手勾着她的膝弯,将她背了起来。
三人迎着朝阳再度启步,叶乐乐心中莫明的升起一股似暖还涩的感觉来。
所幸叶乐乐担忧的横贯地球的大峡谷并没有出现,再走得半刻,就遥遥望见了边缘。
三人俱是松了口气,就连情绪不常外漏的庄莲鹤,肩部线条都柔和了少许。
待他们绕过了峡谷再往村子里去,只见得这一路的震后破毁正在逐步减弱。
叶乐乐便道:“只盼着柳河村没有大碍才好。”
往日走在这路上,都有林荫遮蔽,今日却是直接暴晒,叶乐乐只觉这日头晒得人皮肤都微微有些发疼,她又伏在宁熙景的背上,不免汗流浃背。宁熙景却只鬓角微润。叶乐乐低头看了好几眼,终究还是没敢冒失的替他擦汗。
宁熙景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渴了么?该是还有口水。”
叶乐乐连忙否认:“没有,我又没有动,怎会渴?你喝罢。”
“我也曾三两日不得喝水,受得住。”
叶乐乐仍是执意不肯,心中却好奇,不知他如何会三两日不得喝水,但因为绕了这大峡谷,如今又要沿着边再走回去,原本到村里不甚远的路程也变得远了,少不得还要半夜才得到,因此也不敢多搭他说话,免得更加渴了口。
还好没走多远,便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远远的一行人奔了过来,待奔到近处,影卫翻身下马,影一作揖道:“我等沿着这峡谷边来寻,所幸庄公子果然无事,真乃吉人天象。”
说着又看向宁熙景:“宁公子闹得太过,休怪我等不客气了。”一面要拔出腰间长剑。
庄莲鹤接过影二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摆了摆手道:“今次便罢了,日后再论。我们走。”
影卫齐声听令,上马绝尘而去。
叶乐乐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恼怒:“诅咒他骑马跑沟里。”
宁熙景不由轻笑出声。
叶乐乐又目瞪口呆的发现有一骑在往回奔:“宁公子,他耳力没有这么好罢?”
宁熙景笑:“别怕,我们不惧他,再擒他一回亦不是难事。”
叶乐乐囧然:“昨日是出其不意好不好,再要依葫芦画瓢,庄莲鹤若上当了,我只能怀疑元国上下全是猪狗不如,才被庄莲鹤这个猪头给坑了。”
宁熙景笑得更开怀,一派洒脱的不以为意。
说话间这一骑已到了面前,却是影一,他也不下马,只扔了两个水囊到宁熙景脚下:“庄公子命我送来的。说是让两位慢行,多赏赏沿途景致。”
说完又别有深意的看着宁熙景:“宁公子保重,莫要闹得太过。”
宁熙景笑得眉眼弯弯的:“多谢挂心。”
影一绝尘而去。叶乐乐便道:“我们歇会,喝口水罢。”
宁熙景答应着,把她放在一边横倒的树杆上,弯腰捡起个水囊递给她,自己又去捡另一个。
叶乐乐迫不及待的喝了两口水,觉得自己就像全身都舒展开来似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宁熙景塞上水囊,眯眼看了看远处:“来,我们走罢。”
叶乐乐重新伏上他的背,又有了些说话的兴致:“庄莲鹤这人,怎么时冷时热的。原先我在何家,有时还觉得他乐于助人呢。”
宁熙景想了想:“怕是因着移情的原因,这两日我看得多了,觉得你有些地方与我表妹生得像。性子也有些像,只我表妹身子弱,平素都很娴静,对着亲近之人,方有两分张牙舞爪。”
叶乐乐好奇:“你表妹,就是庄莲鹤的未婚妻吗?他原先也是显贵,那你表妹也是世家女子吧。怎么你反是个江湖人士了?”
“这其中么,真是一言难尽,曲折万分。”
叶乐乐忙识趣的道:“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宁熙景一笑,果真不再开口。
叶乐乐未免心中又有些失落,旋即觉得自己这种心态要不得,便至力于让自己平心静气。
是以两人接下来一路都有些沉闷。
终是宁熙景打破了沉闷:“也不知道你那几间屋子还在不在,没了也不要紧,看能不能寻几件衣裳出来将就着用,你和我一道去渠州罢。”如今骁荣会正将总驻地移往了渠州。
叶乐乐想了想,笑着谢过了他:“先前是说着作耍的,如今眼看着庄莲鹤也不大可能来寻我的事,我还是守在这里度日吧,屋子没了也可再盖过。我还是个平民百姓,刀光剑影的看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