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为之一哂。她这个样子,自己倒是有些不忍心不让她得偿所愿了。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转。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错误,她可不会再犯第二次。
卫太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但不欢喜,还把谢嵩臭骂了一顿。说是谢嵩混了几年官场,就开始变得这样庸俗起来。要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的儿子要不要纳妾那是另外一回事,却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纳妾!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间接承认了谢葭确实品行不端,与男子私会?
你这个老小儿不心疼女儿,我却心疼我未来的儿媳妇!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难道要她一辈子都带着污点?难道要上京每个人都交口讨论,她未来的儿媳妇是背地里和人私会了,娘家怕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巴巴送了个庶出的姐妹过来?
谢嵩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不就等于间接承认了他的元娘确实是那品行不端之人嘛……
可是就在他又开始动摇的时候,刘氏发作了。
之前,刘氏的形象一直是隐忍而贤淑的。在谢嵩的心目中,她就是那苦情的琼瑶女主,可以为了沈蔷,为了这个家,为了嫡女不顾一切。正是有了这样的印象,刘氏拿着三尺白绫哭上了怡性斋的书房,他才有些招架不住!
他猛的警觉,自己好像有些对不起刘氏……谢雪要做陪嫁嬖妾的事情,已经传了个遍。因为时间仓促,这个女儿已经熬了几天亲自做嫁衣,还是先给元娘做了一身再做自己的!
现在再反悔,谢雪的颜面往哪里搁?
刘氏挺着大肚子哭哭啼啼,谢嵩的心就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到底娇宠谢葭一些,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毁了谢雪的前程吧?
何况卫太夫人都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大约也是自己在朝堂倾轧了这两年,变得俗气了起来。不管外人怎么说,姐妹俩一起嫁了过去,如果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那也是一件美事。
因是,他自认为权衡利弊,还是顶着卫太夫人的骂,继续操办自己两个女儿的婚事。
谢葭正式成为整个上京的笑柄。
她咬牙切齿地道:“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嚼舌头,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知画是个消息通,犹犹豫豫,还是道:“听说,是马元娘先说起来的……”
墨痕忙劝道:“元娘,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谢葭想了想,这次刘姨娘会有这么大的动作,把女儿嫁过去,肯定背地里是有所图的。要知道,她这次对付谢嵩的这招,就是一个杀手锏,大约只用一次是有用的,而且很可能会有后遗症。刘冬儿这么聪明,难道会想不到?
她会把这个杀手锏,用在把女儿嫁到卫府去做妾上?
就算是她母爱泛滥吧!
但是现在想来,只怕这一步步,都是她的计划。先是在谢嵩面前提了提,让谢嵩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说不定她还猜到自己会让墨痕去找入画,让谢嵩稍微明白了一些女嫁高门陪嫁嬖妾的惯例。
然后再抓住谢葭和秦子骞相见的事情大做文章——不然秦子骞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跑到内院来!放出消息,毁了自己的名声。利用谢嵩对自己的宠爱,吹吹枕边风,让谢嵩又起了这个念头。
等到太夫人出马,她就用上了自己的杀手锏。
联手出击
连时间都掐算好了!还有一个多月两个女儿就要出嫁了,谢嵩算是个百官之首,又有爵位在身,变化无常不但要让人耻笑,而且御史台说不定会弹劾他“治家无道,何以治国平天下”!
这次谢雪要做陪嫁嬖妾的消息传得这么快,也是她自己放出去的消息,想让谢嵩没有退路吧!
这个老狐狸精……
谢葭想了半晌,最终压低了声音道:“消息传得这么快,她在外面都干些什么?”
竟然能有这种影响力……
除非她想错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并不是刘姨娘。不然,她就很值得怀疑了……
墨痕是个聪明人,当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府里一个本该安分守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妾侍,突然有了这样的本事,这事可大可小!
谢葭当机立断:“去查!知画你从今日起就多在外面走动,就说是要帮我去买胭脂水粉。就查查看,到底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消息,又有哪些人最来劲!”
墨痕道:“我也可以去相公那里探探口风!”
另外派了人去华姬和沈管事那里,让他们注意听听坊间的流言蜚语。
眼下时间紧迫,谢葭也知道这样做,可能收效甚微。除非突然撞了大运。
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从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自己脑海里回放。
刚穿过来的时候,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记忆分明是谢雪推了自己下水。作为大家嫡女,母亲虽亡,父亲依然疼爱,但有人欺上瞒下,克扣她的衣物银炭,随心所欲地在她的吃食里动手脚想要拖死她。
然后,害了华姬,又利用年幼的三娘,千方百计往她身边安插人。
她一个蛇蝎心肠的奴婢,竟然敢霸着主母的陪嫁,还想谋害嫡女!
现在又想把女儿送到卫府去做妾——随嫁姐妹,怎么轮怎么算也是个贵妾啊!谢葭自己年纪小,嫁过去及笄之前是不能圆房的。要剩下子嗣至少还要三年。她谢雪年华正好,又已经发育得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再一副痴情模样,卫清风也是个男人,怎么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