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鐘之後…
屋裡慘烈的嚎叫聲告一段落,沈鬱踹開大門走出來,轉著脖子,揉著手腕,習慣性的抬頭看向馬路對面。
於此同時,配貨站穿黑色工裝的男人也正好回頭看向這邊。
兩道目光對上,沈鬱動作頓了頓,對方蹙了蹙眉,隨後不到兩秒鐘,兩個人又幾乎同時移開了視線。
話說,對面那人叫邢延,今年28歲,長得很帥,是那種身形挺闊,五官硬朗,自帶正義凜然氣質的帥,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坐過十年牢的人,更不像渣男。
但很遺憾,他確實剛出獄不久,而且對於如今的沈鬱來說,得算是個妥妥的大渣男。
這事兒,還得從當年倆人一起上高中的時候說起。
高中時,邢延個子高,長的帥,學習成績也好,是全校聞名的校草兼學霸,更是無數男生女生為之傾心愛慕的對象。
沈鬱當年也沒能例外,先是一見鍾情,後又瘋狂迷戀,為了追人,驕傲的少年不惜扔掉面子裡子,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邊軟磨硬泡,死纏爛打。
邢延為人性子冷,沉默寡言,從不回應他的示好,但沈鬱太能堅持了,拿出攻堅克難不屈不撓的架勢,不折不扣的一追就是兩年,最終愣是把一座冰山暖化,把人給追到手了。
原以為得償所願,奔赴美滿,誰知造化弄人,好景不長,倆人剛正式確定關係邢延就突然犯了事兒,刑期一判就是十年。
沈鬱這人,對待感情專一且固執,但凡認準了一個人,他這輩子都不會變,這十年來,他堅守初心,不離不棄,滿懷希望的等待著男朋友出來再續前緣。
萬萬沒想到,等到最後卻等來了一盆冷水,澆了他個透心涼。
邢延出獄那天正好全城大降溫,還下著雨,沈鬱接人心切,天不亮就去監獄大門口蹲著等,在冰冷的天氣里生生凍了好幾個小時。
終於等到邢延踏出大鐵門的那一刻,他激動的渾身顫抖,眼眶發熱,哽咽到一度都說不出話。
但邢延表現的卻很平靜,眼神掃過他身上的時候沒什麼波瀾,甚至很冷漠,完全一副已經根本不記得他是誰了的樣子。
沈鬱踉踉蹌蹌的走過去,紅著眼睛張開懷抱,追錦江連載文,加企鵝君羊八六一齊齊三三零四得到的是對方強勢的一把推開,不誇張的說,他當時原地愣住,懵了足足得有五分鐘之久。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或許不足以讓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但足夠可以讓一段曾經被動接受且並沒有持續很久的感情消耗殆盡。
那天的沈鬱是崩潰的,但他極力克制著即將碎裂的情緒,拿出了此生最大限度的包容和耐心,對邢延說了好多話。
然而自始至終,邢延的態度都是冷淡的,沉默的,沒有給予任何正面回應,只是在臨走時丟了一句話給他:
都過去了,往前看吧。
十年苦守,不改初心,守的卻是個負心漢,日復一日,虔誠等待,等來的卻是一句分手,這大概是誰都無論如何也都不能接受也不甘心接受的。
便是從那天起,沈鬱就像瘋魔了一樣,生活不要了,工作也不幹了,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邢延身上,自從邢延適應監外生活開始出來工作,但凡邢延出現在哪兒,他人就在哪兒,從不缺席。
不過可能是還沒有琢磨出收復渣男的好方法,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這段時間沈鬱雖然整天開個顯眼的大越野車,沒事往亮堂的馬路邊一停,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明目張胆,但也只是遠遠的坐車裡待著,從來沒到跟前去,也沒採取過什麼行動。
當然,邢延也沒搭理過他,人家平時該做什麼做什麼,權當他不存在。
絕大多數時候,倆人各忙活各的,相安無事。
但…
今天的這個對視,大概是冥冥之中打破了某些平衡。
下意識的移開目光之後,沈鬱原地繼續愣了會兒,眉頭皺了會兒,隨後就如同忽然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整理了下衣帽,奔著那邊就去了。
邢延在配貨站的工作都是些雜活,偶爾還要做一些外送服務,清掃完卸貨現場之後,他進店收拾好已經打包好的外賣,出來時,沈鬱已經站在他的電瓶車前了。
再次四目相對,沈鬱沒有再像剛才那樣下意識閃躲,甚至憑藉自身不到半寸的身高優勢,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直視對方。
不出意外,邢延沒搭理他,非但沒理,甚至直接裝作沒看見,繞過他把提著的打包袋放進外送箱,長腿一抬,跨上電瓶車就準備走。
只不過還沒等起步,沈鬱就抓住了他的車把,原地給他摁回去了。
倆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居高臨下的姿態更加明顯,再配合沈鬱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壓迫感屬實很強烈。
然而這在邢延那裡似乎並沒有什麼震懾力,他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低沉而冷淡。「起開。」
沈鬱沒有惱怒,但也沒有鬆手,邢延偏了偏車把試圖甩開他,他就立刻用力給扯回來並且抓的更緊,倆人就像是博弈似的,一個甩,一個拽,來回拉扯。
僵持了得有三分鐘之後,馬路對面菸酒店的老闆扒著門框從屋裡探出腦袋四處張望,發現沈鬱之後立刻舉起手機:「喂!11o嗎…」
那人此刻鼻青臉腫的,嘴角還帶著血,看起來被揍的不輕,舉著手機很顯然是正在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