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祟的心让雌虫忍不住再喊一声:
“雄主。”
恭俭良揪住他的脑袋朝着地上又撞了两下,几乎要叫禅元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两个人的体重不住地向一侧倒,整个浴桶摇摇欲坠之后,骤然坠地,禅元整张脸压在地上,从下至上无数水流淌过他的面颊,带着一丝血味。
恭俭良坐上来。
他比先前更加过分,被雄虫惹恼之后,一口气将先前所说“绝不会让禅元尝到甜头”的话丢在脑后。他看一眼紧锁的浴门,手掌压制住雌虫的耳廓,宛若压制肉泥,用力地将人压制在地上。
一言不。
只要恭俭良愿意,这场暴行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他的大脑却在这时候像是被抽离出两个部分,一边是暴戾到无法控制的自己,一边是事不关己的“其他人”。恭俭良总感觉自己的研究在看,或者说他像是在用别人的眼睛看着自己。他能够清楚地在脑海中构建出自己凶狠的眼神,沾满水渍和血的双手,幻化出地上禅元扭曲蠕动却又满足的神情€€€€
他不想看到这些。
禅元越想要扭头看自己,欣赏自己因为他产生的各种情绪。恭俭良就越不愿意叫他如愿。他的掌心用力向下,不让禅元出一点声音。
他不想听见这种东西。
就像他在很小的时候,在灰蒙蒙的屋子里见到雄父和自己的雌父,和其他几个兄弟的雌父们一起做的事情。
那些雌虫总觉得孩子太小,什么都不懂。他们会温柔地对待雄父,每天殚心竭虑为雄父送上可口的食物、为他换上暖和的衣服,坐在他的床边为他讲每日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在那个没有太阳的房间里,他们会为雄父额外点一盏灯,用门掩盖着,像太阳一般,东升西落,散出恭俭良幼崽记忆里唯一的光。而在夜晚,他们就和禅元一样,匍匐在雄虫脚边,以虚假的臣服者身份……
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有什么不同呢?恭俭良比常人记事都要早,他强悍的精神力并不会让他比普通雄虫更加快乐,反而每一天每一晚都困扰在那所小小的灰蒙蒙的房间里。
现在,雄父死了。
恭俭良闭上眼睛,无法遏制地掉下眼泪。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讣告来临的一瞬间,在得知死讯后的漫长煎熬中,他从未有过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泣不成声。他悄无声息的啜泣,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垂落下的泪珠,飞快地融入水花中。
无踪无际。
禅元濒死的吸气,挣扎的动作让脸上、身上布满水,因恭俭良的压制,他无法抬头,无法辨别殴打带来的疼痛,更无法辨别身体上的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浑身上下像给一团火点着了,努力地勾起小指,缠住恭俭良的手指,出不连贯的求饶。
“雄主。等等。”
这对于恭俭良来说只是机械性的工作。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不断地被剥离,像是有人活生生用刀挑开他的脑筋€€€€那个雌虫揪住被褥扑杀到脸上的画面,与禅元流淌着水珠的背不断交织,一种纯白幻化成另外一种传百€€€€恭俭良死死地牵制住对方,大口地呼吸,干燥的肺部得以被水汽湿润。
幼年篆刻下来的东西在这一刻提醒着他,需要做点什么。
他伸出手。
握住了禅元的脖颈。
刀刃安静地抵住头与脖颈链接的位置。在恭俭良的认知中,再向上一些便是脑干。
他要杀了禅元。
微妙的杀气伴随浴室的蒸气、地上弥漫的水,慢慢攀附上禅元的脊椎。空气中,只剩下风箱一般呵嗤呵嗤的沙哑噪音。胸口的黏腻,涌入口腔的水,将禅元包裹在看不见的布中,死死往下按压。
他微微耸起背,像是像海上鼓动的船帆。
“不叫了?”恭俭良用力牵制着他,见雌虫第一次咬紧牙关,更加用力地袭击他,“刚刚你说什么?”
禅元承受着比先前更加剧烈的袭击,他被动卷入雄虫残忍的袭击中,脑袋被控制着一下一下敲在地砖上。脖颈上的鲜血,顺着脖颈和下颚线,滴落在地上。
地板上,一滴两滴,黏腻而潮湿。
“继续说啊。”恭俭良拽着他的头,那些血珠一一用禅元的脸擦拭干净,“之前的形容词很适合你。”
他没有把这个雌虫当成人,在这一刻,禅元是一滩死肉,是一块臭抹布,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快点。”恭俭良抵住刀,命令道:“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