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杰在极力控制自己了,但还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真罗嗦,你就直接问七天逆态期怎么四天没到就换态。”
吴教授不敢再问,害怕刺激到正态期的杰,毕竟到底会有多暴怒自己还没彻底了解过。
“截星的星系结构环境与地球不同,时间也不同,地球的一天相当于截星的两天,而我是在截星长大的,这个生理周期已经刻入基因,即使来到地球,还是以截星的时间为准。”
吴教授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这点,难怪你进食有些频繁。”
突然又有些同情起来:“那你如果在地球上工作五年,在截星都过去十年了,你不想念你的家人吗?”
“你去读取一些新数据,等下发过来。”
看来在正态期,刚才的闲聊已经超出杰的容忍范围了,吴教授自觉戴上杰给他配置的红外眼镜,操作起那人眼看不见的键盘来。
在杰正态期的四天里,也就是地球日的两天里,吴教授安心地按要求做事,也不再多问,还好只是两天,憋了一肚子问题打算等杰的逆态期的到来。
杰的脸色终于从红色转为土灰色,吴教授第一次觉得土灰色是这么亲切。
“恭喜杰,你又回到逆态期。”吴教授很是开心。
杰却不以为然:“有什么恭喜的,难道正态期不好吗,工作效率多高。”
对人情世故不通窍的吴教授,居然这么快学会察言观色:“都好都好,我这是
地球人的片面观点,你请忽略。”心里却想,对我来说,还是逆态期的你好说话,不用提心吊胆地面对。
“你上次提到家人,截星和地球的社会构成是不同的,截星人只有态型为0的才会组建类似地球人的家庭。”杰竟然主动回答吴教授脑子里想问的问题。
“态型0是不是正态期和逆态期都一样,而且周期数是十天或十二天。”
“没错,态型0的截星人基因稳定,更适合繁衍工作。”
吴教授觉得不可思议:“那正态逆态不一样的这些人,岂不是被剥夺生育的权力?难道你不想组建家庭吗?”说完有些后悔,不该说出后面那句话。
“在出生后一年态型稳定,可以进行测量,不是态型0的截星人都会使用抑制剂,这样也没有什么烦恼了,全力投入工作中去,态型不为0的即使繁衍后代,后代的态型也不稳定,容易产生交叉态型。”
吴教授越来越不明白截星人的情况,重复道:“交叉态型?”
“就是一天正态期一天逆态期,甚至一个小时正态期一个小时逆态期交替。”杰回忆起见过的交叉态型的朋友,简直太难沟通,“不过,有个特殊时期,允许正态+1或逆态+1的繁衍,他们态型勉强算稳定,因为大概四千年前的一场战争,大量的移民舰队被摧毁,截星人口锐减。”
“那你还是有父母,他们是态型0的截星人,他们是你
的家人,你不会想他们吗?”
杰抬头看着飞船顶,“态型0截星人的工作就是繁衍,生出新生命后就交由截星政府统一养育,所以三百年了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不过,我还是会想念截星的。”
吴教授瞪大眼睛,虽然眼前这个外星人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判断年龄,但是三百年也超出他的认知,毕竟到远离母星的地方工作,最多也是中壮年,他有些羡慕的说:“三百年对目前的人类来说也达不到,那截星人的寿命很长吧。”
“六七百年吧,不过你别忘了,地球年也就三四百年。”
“我挺佩服你的,为了科学研究不惜放弃母星的生活,穿越数个星系来地球工作,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非要到地球进行研究,在截星上弄个实验室不成吗?”
“我在截星杀了人,这也算是一种惩罚。”
“嗡嗡嗡”警报声响起。
“快,出去看看,实验场有异常。”
两人迅速来到飞船外的实验场,原来近日暴雨不断,洞顶渗水刚好落入实验场内,现在金属坑底已经沉积大量的雨水。
杰转身回到飞船取来一台水分收集器交给吴教授:“等会儿你从那边开始操作,处理掉实验场的水,最后把水从洞顶那个缝排出去。”
水分收集器像一台一体式吸尘器,长长的把手上只有三个按钮,好在截星人和地球人的体型差不多,所以吴教授拿起来觉得还顺手,这活儿
其实杰一个人也能做,现在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机器人使唤。
吴教授按下红色按钮启动机器,机器发出低鸣的嗡嗡声,预热十秒钟后,再次按下蓝色按钮,低鸣声变得有些尖啸,收集口方向的洞壁上附着的水珠慢慢聚拢,汇聚成一团大水珠,随着收集口的移动,最后脱离洞壁,悬浮在半空中,晶莹剔透,像是太空中失重的水一样。
吴教授觉得好玩得很,又将收集口慢慢移向地面,空中的大水珠稍微往地面移动一点,地面上的水像被吸住一样,纷纷窜向大水珠,形成一个大水球,随着收集器的不断工作,整个洞内的水基本聚集,只剩坑底的水。
他小心地操作这水球移到坑底上空,准备合拢。
一条蛇突然从洞内某处钻出,慌慌张张乱窜,滑过他的脚脖子,像一条香肠那么粗糙。恐惧感立马袭来,他太怕蛇这种动物了,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手舞足蹈中按下绿色的释放按钮,大水球扑通一声全部掉落在实验场。
现在应该叫实验池。
“嗖嗖嗖”三道光柱射向那条香肠蛇,被斩断成几截。
杰在一旁解释到:“可能它身上的水分被收集,造成蛇的行为不正常。”
转头看着实验场,不由地发火:“你看你把实验场弄的什么样了,如果是正态期我可能会对你也来三发。”
原来逆态期的截星人也会发火,刚才对蛇的恐惧,现在又想起杰说自
己在截星杀过人,吴教授害怕得不行,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几截蛇,杵在原地忘记了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