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护士长进了护士站侧面的门,穿过了护士站,去到了后边的医生办公室,最终在值班医生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护士长笑着说:“今天况医生值夜班,在这个办公室,现在应该在休息,你敲门就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这个笑别有深意,才说完护士长就快步离开了,留下李露白一脸凌乱。
调整好呼吸后,李露白屈指叩了两下门,没有想到的是,门内回应得很快,“稍等,我马上就好。”
这声音是况南衡的,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沙哑。李露白还来不及回答什么,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况南衡的脸赫然出现,有些睡眼惺忪,还正一边套着白大褂,见到李露白时他显然怔在了原地。
大概他本来以为是夜晚病人出了紧急状况,眼看着况南衡还是一动不动,李露白只好提起纸袋在他眼前晃了晃,“慰问一下你怎么样?”
很少见到况南衡措手不及的模样,他先退开两步让李露白进门,然后飞转身整理床铺,再拖开桌边的靠椅,“你坐这里吧。”
李露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她解释,“我看现在时间也没有很晚,我不知道你会休息。”
“没有打扰我。”况南衡回答:“我七点多的时候下了台手术,才过来休息的。”
李露白笑了,“那实在太好了,你正好没有吃晚饭吧?”她将纸袋里的保温盒都取了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上,“况医生,我是不是太及时了?”
况南衡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有些状况之外,“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李露白欣然点头,先打开了鸡汤的盒盖,“不然呢?这个汤是我炖的,你试试看?”
鸡汤一被打开就腾升起阵阵热气,花旗参的味道四散,李露白将汤盛出来,汤匙放到旁边,顺便再打开了母亲准备的小菜。一抬头时,却现况南衡只是在看着她,她偏头,“有什么问题吗?”
况南衡的眼里很柔和,“没有。”
李露白坐下,仰头问他:“那你是在等着我喂你吗?”
况南衡也坐了下来,拿起汤匙开始喝汤。值班办公室的灯光并不很亮,李露白顺手打开了桌面上的台灯,桌面这一隅就都能看清楚了,她把手臂放到桌上,下巴靠着手臂,这个角度还能看清况南衡低下的面孔。光落在况南衡的头顶和肩膀,他半边脸迎着醺暖的光,半边脸陷在黑暗里,显得他的五官格外立体。他的眉毛很浓密,很匀称的双眼皮,纤长的眼睫毛,深棕色的瞳色,看东西时眼睛很有神,很容易觉得他在专注。李露白在心里判定,这是一双很温柔的眼睛,他真的是个将温柔融入周身一切的人。
大概察觉到了李露白过于出神的目光,况南衡轻轻抬起眼睛,对上李露白的目光,“在看什么?”
李露白也没有躲开这个目光,“在看你。”
“需要看这么久吗?”况南衡好像唇角扬起了一点弧度。
李露白觉得自己下巴硌得疼,改为偏头枕着手臂,“这个汤好喝吗?”
“很好喝。”况南衡温声回答。
李露白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
汤已经喝完大半了,况南衡放下汤匙,“你还不相信自己的手艺吗?”
李露白空出的另一只手在桌面上划着小圆圈,“我看上去有这么自信吗?”
况南衡没有急着回答,他将碗里剩的汤抬起来一饮而尽,又盛了一碗,“那我这样做你能有自信吗?”
李露白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像可以了。”
况南衡低低笑出声,又继续喝汤,“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露白坐了起来,一只手托着下颌,“护士长带我来找你的,但我看她和你的其他同事好像误会了什么。”
况南衡回答:“她们什么也没误会,她们想的都是对的。”
李露白不可置信,“你难道知道她们误会了什么吗?”
况南衡似笑非笑,“那你照你来看,你觉得她们是误会了什么?” 李露白语塞,悻悻住口。况南衡将第二碗汤一口气喝完,“大概误会你是我女朋友吧。”
“不应该是误会我在追求你吗?”李露白认真想想,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况南衡呛了一口在喉咙里,咳嗽起来,李露白探身过去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慢点喝,大不了下次有机会我再炖给你。”
况南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需要上班吗?”
“有是有。”李露白犹犹豫豫,“但我后天要上班了,明天准备收拾下我家里的。”
况南衡卷起半截袖口,叹气,“李露白,明天是二月十四号。”
“嗯?”李露白迷茫,不解问:“是什么特殊时间吗?”
“是情人节。”况南衡看着她,轻声回答。
这个声音真的很轻,轻得差点不能被完全捕捉,李露白愣住,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况南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有什么事吗?”
况南衡坐正了些,整理了下领口,一本正经,“李小姐,我想正式向你提出邀请,明天中午开始的时间可以空出来给我吗?”
李露白完全状况之外,惊呆在了原地,托着下颌的手臂动都不敢动一下,她迟疑着问:“你知道……你应该知道情人节一起过是什么意思吧?”
况南衡眼里多了说不分明的温和笑意,他也学李露白的模样,一只手托着下颌,“在你眼里,我不知道吗?”他顿了顿,语气多了些慎重,“所以,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露白终于反应了过来,“再有别的事,我也都能全部推掉的!”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着急的小孩子,况南衡哑然失笑,他收起手,但目光还是没有从她的面孔上离开。这个女孩子,既能明媚,又能沉着,明明不相容的词汇,在她身上却都能得到体现,她还是记忆里的人,却又不像记忆里的样子。况南衡调暗了些台灯的光,“你……还记得从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