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修修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然后不解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过了很久,楚粒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丰修修更加困惑了。
“丰哥,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
“哦?”
楚粒抿着嘴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常师傅的头都快没了,你的头还这么茂盛。”
“哈哈,就为了这个。”
丰修修一点都不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要是担心这个问题,可以和老常,还有他那个叫小崽子的病友取取经,防患于未然。”
楚粒微笑着摇头道:“我可没那个工夫,我的老师又想找我帮忙了。”
“是那个姓何的?你都毕业这么久了,他还让你打白工?”
“丰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何老师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的,而且他也很大方。”
丰修修点了点头,他多少了解楚粒的一些事情。
“也是,你那老师是个医生,肯定是不缺钱的主。他这么喜欢你,你倒不如辞职去他那里上班算了。”
楚粒看着丰修修,轻声说道:“他邀请过我,我没去罢了。”
丰修修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楚粒抬起头,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说道:“因为,我的家在这里啊。”
钱是重要的。
而家,有的时候比钱更重要。
丰修修没有家。
他只有租的一套简陋的房屋。
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屋。
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丰修修静静地坐在地上。
房屋里有酒,有烟。
唯独没有生气。
丰修修望着雪白的墙壁,正如墙壁望着他。
依稀可以看见的灰白色的油漆纹路爬满了丰修修的视线。
错综在一起的纠葛,好似蚂蚁。
是梦,是醉,是幻。
丰修修终于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或许他从未看懂过。
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他只是白纸上的一滴墨。
独特而又毫无意义。
丰修修的血液在不知不觉间沸腾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欲望想要从自己干瘪的身躯中涌出来。
丰修修深情地凝望着风雪交加的墙壁。
他第一次,想要放弃自己的束缚。
或许,自己本就该成为怪物。
夜晚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九江城。
喑哑嘶吼此起彼伏地从地狱中钻了出来。
躲在家中的人们纷纷关紧了门窗,拉上了窗帘。
狰狞的黑夜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