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岁下意识就看了过去,他都没注意自己的衣服被折起来了,大概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不小心就掀起了一小块。白皙的皮肤很快地就被遮挡住了。
“噢,没看见。”南有岁看着面前足够笼罩住他的江应浔。
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前不久在球场上,他看见江应浔跳跃时导致飞扬而起的校服下,具有力量感的腹肌很显眼,偾张隆起的肌肉包裹着骨骼。
“两位学长,梁主任叫你们去趟学生会,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被老师派过来跑腿的同学说道。
“啊,可惜,那下次再约球。”沈祺摆摆手,又对南有岁爽朗道:“学弟也来吧,让你哥教你。”
“哥哥,你会教我吗?”南有岁莫名地来了精神,他看向江应浔的眼睛亮亮的,仿佛让他在意的不是能够学篮球,而是江应浔会教他。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过。”江应浔微微皱着眉,似乎纯粹是在好奇。
“别聊了,你们兄弟俩在家里聊得还不够多吗?再聊下去就要迟到了。”沈祺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将自己的背包拉上单肩挂上。
“你上次怎么不说江学长是你哥啊。”明洋对这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怎么想怎么震惊。
“你没给我机会说。”南有岁又喝了一口水,已经变成温热的了。
“可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会是兄弟关系呢?”
“是邻居家的哥哥。”南有岁回复道。
一般这种情况下介绍这种关系时只会说“邻居”,并不会用“哥哥”作为后缀。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这种称呼早已根深蒂固了,改也改不掉。
有时候比起血缘强行加上去的称呼,自行认定的关系似乎更为可靠和依赖。
“我说呢,那我就能理解了。”明洋又想起什么突然说道:“我那天跟你说的那些八卦,你没和你哥说吧?”
南有岁露出疑惑的神情,小声问道:“说了,会怎么样吗?”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尴尬,我不是有意在学长背后讨论他的,”明洋伸了个懒腰,心很大,明显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那你哥跟你说什么了吗,你们关系这么亲密,应该知无不言吧。”
南有岁顿了一下,缓缓道:“他没跟我说。”
“那也正常,毕竟长大了都有点自己的秘密嘛,距离产生美。”
南有岁抿了唇,没有回答他。
“其实我感觉你哥对你还挺好的,蛮关心的,做到这个份上的亲哥哥都没有多少呢。”
“哥哥对我确实很好。”无意间瓶身被捏紧了一些,某些之前没有在意的事情和思绪他突然就开始注意起来了。
小时候童言无忌,做什么举动都无所谓,但长大了之后,很多事情就有了避讳,隔阂就是这样在角落中滋生出来的。
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很重,一张接着另一张试卷,只有短暂的喘息时间。周五下午的第二节课间,南有岁像往常一样,准备去英语老师办公室把清晨上交过去的一沓默写本拿回来。
他手里抱着一沓称不上薄的本子,忽然看见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朝向他跑过来。
南有岁从书本后面探出个脑袋,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请问是南有岁同学吗?”女生有些羞涩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用途一眼便知。
“是的。”南有岁站在那里,迟疑着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能不能拜托把这个交给江应浔啊,我去高二那边没找到他,恰巧碰到你了,拜托拜托。”女生尾音上扬,听起来很诚恳,还配上了肢体动作。
“可是……为什么给我呀?”
“他们不都说你是江学长弟弟嘛,”女生看了一眼腕表,“快上课了,我先走了,麻烦你了!”
消息到底都是从哪里传开来的。
南有岁看着放在默写本最上层的情书,默默地把它塞在了校服口袋里,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件事情算是个开端,之后的一周,他总是能在书桌抽屉里发现各种新出现的信件和礼物,都是让他帮忙送达的。
“又是给你哥送的?”明洋偏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对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南有岁点了点头。
“那你递给你哥哥了吗,他怎么回复的。”
这下南有岁又噤了声,他摇摇头,脑袋垂下,算不上是什么回答。
其实他都把这些信件和礼物摆放在某个地方了,按理说只要把这些东西按照所交代的那样递给江应浔就好,但他莫名地就是不太想。
南有岁觉得自己很怪,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钟指向十点多,南有岁和江应浔从车上下来,聒噪蝉鸣中,南有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往前面走着,直到走到觉得不对劲,他转回了头,发现和江应浔之间已经隔了很远。
“怎么了嘛?”南有岁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江应浔要突然停下来。
“没。”江应浔只是看着他。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书包带子,南有岁朝着江应浔那边走了几步,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由分离变成交叠。
南有岁疑惑地看着他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于是又问了一遍。
昏暗的月光下,江应浔将南有岁手中的书包拿到自己的手里,眼神有些晦暗不明,问道:“怎么不喊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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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几乎没有犹豫就喊了江应浔。
南有岁发现自己还是戒不掉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