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
迷糊中,我听见裴延知焦急的呼喊声。
额头上传来阵阵热浪。
我大概是,吹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冷风,染上了风寒。
我拼命应声,却仍然很虚弱。
听见他急匆匆跑过来开门的声音,然后蹲下将我捞起来,热度隔着柔软的布料传到我的身上。
下一秒,他有些自责的开口,
「尔尔,长歌又吐血了,你能不能,现在就去为她解蛊?」
在那一瞬间,我周身的温度骤降。
我真的累了。
于是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喉咙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所有的质问和不甘都被堵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好。」
裴延知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发顶,动作里是抑制不住的欢欣。
那个曾说再也不会让我受苦受痛的少年郎,亲自把我再一次推入深渊。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
带到长秋殿内。
我停了下来。
我已经没有前路了。
裴延知递给我一盏热茶。
滚烫的热气透过细腻的瓷盏传递到我的掌心。
瓷盏时不时传来些微的蠕动。
比我额头还要烫。
我有些怕。
用另一只手拉紧了裴延知宽大的衣袂。
「别怕。」
裴延知语气轻柔,一点一点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我抬起手,牙齿磕到了冰冷的茶盏边沿。
耳边,是裴延知殷切的嘱托,
「尔尔,一定要让长歌活下来。」
滑腻的热茶滚过我的喉咙。
滚烫的泪珠划过我的脸颊。
那我呢?裴延知。
我真的,会死的。
我一点一点将热茶饮尽,无助的沉默。
「小点声,把尔尔带到旁边的矮楼里。不要惊醒长歌。」
有咳嗽的声音响起,随后是裴延知充满担忧地叮嘱。
然后,我被下人带到长秋殿一旁的矮楼里。
冷森的气氛不断放大脑子和胃里翻江倒海地疼。
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头抵在墙上,浑身都在颤抖。
我只能抬起虚脱了的手臂,撕下几块布料,叠好放在嘴里。
拼命地咬住布块,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