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在这边瞎转悠,也没期望能遇到她,谁知才刚一转身就看见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就连忙追了上去。
好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也是真的惹不起了
司空经野拉着沈娇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沈娇的目光一直在他不停流血的伤口,鲜血就这样滴了一路,司空经野也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流血都得流死了,进去就直接将药箱扔给了她。
沈娇在路上就已经恢复了镇静,她擦了擦眼中的泪,接过药箱就一言不发地替他处理伤口。
刚刚跑了一路流了一层汗,外套都被鲜血浸湿了,他干脆直接把上衣全脱了,光着上半身躺了下来。
沈娇小心地替他清洗着伤口,说,“你记得要打针,船上有备疫苗吗?”
“有,我等下让人送过来。”
他说这话忍不住去看沈娇的表情,却见她已经专注于伤口,目光很平静,只是眼中还有丝丝残留的泪光,因为哭过,漂亮的眸子微微有些红,看地他心间不停地颤抖。
目光下移,他身躯更是一震,猛地别开头,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沈娇没有关注他的表情,此刻她只是将目光专注在他的伤口上,被这种野兽撕咬的伤口可不是开玩笑的,深深的四个牙洞,幸好他及时把它打死了,要不然说不定还得被扯下一大块肉。
她小心地处理着,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见沈娇想拿药,他便拿过来递给她,随后就一直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做着端热水递剪刀这样的活。
好在司空家的药不错,大概十分钟绷带的渗血情况就完全止住了。
司空经野说,“我就说没事吧。”
沈娇低头将垃圾扔到处理箱里面,随后拿起自己的包裹对他微微颔首,“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先前我也救了你一次,这样我们算两清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待会记得打疫苗。”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身边的少年连忙跟上。
这一举动却惹怒了司空经野。
他顿时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猛地站了起来,碰的一声拦住了她的去路。
“草!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吗?老子都这样了?你就这样走了?沈娇,你……你!”
他气得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了,感觉自己这伤口突然疼得要命,都直往心窝子里面钻。
但是气急之后,又是满满的失落和委屈,“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怎么就这么难,非要像防狼一样防着我?就因为先前我说了那些口无遮拦的话,你就恨我恨到现在?”
沈娇去路被阻拦,她有些无奈,忍不住叹息一声,随后她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他脸上的血迹。
先前给那头狼近距离爆头,他为了护住自己那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脸,自己身上却一滴都没有,依然干干净净的,此刻她温暖耐心地替他擦拭,轻声说,“对不起。”
他一愣,沈娇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但是先前我遭遇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实在是不想再去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我小心眼也好,说的胆小也罢,可也是真的惹不起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司空经野的眉头却皱地很深,“因为季随那个男人?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不是。”沈娇摇了摇头,“他对我其实还算不错,也不存在强迫一说,你不要多想。”
“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能当家主,我也能当
司空经野喃喃自语了一句,见沈娇看向他,他又只能连忙补充一句,“我……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先前排斥我,是因为知道我的家世,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季夫人,而且还是那个家伙的妻子……”
司空经野指的是什么,沈娇自然明白,她沉默了一瞬。
要说有排斥那是肯定的,她其实在收养他的第二天就听龙潜说了,知道他来头不小。
但那时他又实在伤的重,加上时不时那些假警察都在外面瞎溜达,全都是碍于季随的威慑不敢贸然进来。
那个时候放他出去,无疑是让他去死。
不过她这样说,他应该会生气吧,于是她摇了摇头,“没有。”
“沈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我也承认司空家有些事情,说干净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季家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季随!”
面对他的控诉,沈娇有些无奈,也只能附和着点头,“是,我知道,小少爷,放我走好不好?我真的该回去了。”
她对司空经野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就只剩下无奈了。
先前就看得出来他年纪不大,没想到居然才十八岁。
十八岁,沈娇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十八岁。
那时爸妈没去世,沈家还是那么富有优渥,她也是这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一心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读书,旅游,和朋友去逛街……
她和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区别,看见自己喜欢的包,就能直接跑到爸爸的办公室搂着他脖子任性撒娇让他给自己买,不想学医,就能趁着爷爷不在偷偷溜出去……
现在的她竟是有些羡慕司空经野此刻眼中那份纯真和炽热,有人会说这是年少无知,可这份少年的热忱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发现那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因为一旦逝去,就再也没办法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