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君被吓得身子后仰,茫然一声。
他很想提醒颜喻,他穷是真的,但之所以选择豁出命来在刀尖上讨生活,而不是躺平任干,是因为他一直坚守自己的节操。
可是情况危急,他没空矫情。
小君咬了咬牙,狠下决心,开始扒自己。
衣裳一层层褪下,翻出让人垂涎不已的胸膛,肌肉鼓鼓囊囊,偏又白里透红,像是在发光。
纵使知道容迟选出来的人在脸和身材上一定过关,颜喻还是忍不住惊艳。
“行了。”他喊了停,止住小君已经放在裤子上的手。
与此同时,房外的争执已经有了结果,脚步声临近。
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颜喻下意识循声望去,眼前却突然一暗,被挡住了。
他有些怔愣地抬头,就见已经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君正俏皮地对他眨巴眼睛。
虽然小君还顾忌着身份之差,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不敢真的碰他。
但这戏实在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不愧是凭栏阁里出来的,颜喻心想。
林痕闯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颜喻穿着他亲手为其穿上的赤色官袍,揽着怀中的男人,脖颈扬起,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对方。
“颜大人真是好大的雅兴。”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似乎带着血。
颜喻对林痕的这个反应还挺满意,他拖了会儿,慢悠悠地偏过头看人。
林痕停在屏风处,没再往前,像是僵住了,只是眼睛依旧如鹰般死死盯着他。
明明衣冠整齐,但他却在林痕身上瞧出几分狼狈来,如此再配上那双隐隐有血丝浮现的眼睛,还真像个,嗯……
颜喻想了想,觉得像个倾家荡产后豁了命讨债的赌徒。
明明恨极了疯极了,但就是一无所有。
可一无所有怎么能形容皇帝呢?
颜喻觉得荒谬,于是敛了心思,佯装惊讶地挑了挑眉,问:“陛下这么晚前来,所谓何事?”
说着,他拍了下小君的肩膀。
小君识趣地拉开距离,退后两步,面朝林痕跪下。
林痕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打算,他目光锁在小君身上,冷声吩咐:“抬头。”
小君像样地打了个哆嗦,慌张抬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林痕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讽刺道:“几年不见,朕倒是不知道颜大人何时换成了这种口味。”
又是刻意咬重的,阴阳怪气的“颜大人”。
光是听见这三个字,颜喻心中就涌起不可名状的烦躁。
他把放在膝头的手放下,压在柔软的被面上,蚕丝织就的被面轻是轻,就是刚触到的时候有些凉。
等勉强压下心中异样,他才慢慢抬头,看向林痕的位置。
房中的蜡烛不多,林痕又站得有些远,让他看不清林痕的眼睛。
林痕的眼睛是最惊艳也最强势的存在,颜喻一直都知道,也同样最喜欢。
如今,锋利的眸色被压在阴影之中,存在感变淡,于是,总是不受控制落在他眼睛上的目光终于被得了自由,注意到别处。
林痕的五官可以用深刻来形容,鼻梁高挺,眉浓而深,侧脸的弧度流畅又锋利,下颌绷紧时,会牵连出更淡的唇色,生出不可忽视的冷淡疏离。
可以说是和小君截然相反的类型。
颜喻其实从没定义过自己的口味,他喜欢漂亮的,各种各样的漂亮都喜欢,但也仅限于喜欢。
从始至终,能让他心神为之颤动的,只有林痕这样可以说带着攻击性的长相。
这样的类型太难得,在他看来,旁人纵使沾些关系也是要么不足要么太过,所以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口味到底是不是这种类型。
或者说,只是对林痕例外。
可惜,他给足了偏爱的这个例外,到头来把他背叛了彻底。
颜喻笑了笑,反讥道:“怎么会呢,陛下应该早就知道了。”
林痕明显愣了愣,像是不解。
“毕竟,”颜喻看向小君,“陛下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吗?”
话音落地,林痕才重新审视起小君,带着连他自己都压制不住的敌意。
“呵,”不知过了多久,林痕才发出这样一声冷笑,“还真是早就见过,三年前的宫宴是吧?”
“回陛下,是的。”小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