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有用,边榆最后看着孔辛一眼,和段东恒走了。
段东恒开着车与呼啸的警车擦肩而过,路灯逐渐密集,段东恒啐了一口:“妈的一群杂碎。你也不用急,该吐的东西我早晚让他们吐出来。”
边榆点了根烟叼嘴里,活动着手腕:“不用。”
“什么不用,你给我也点一根。”
边榆将烟盒扔回去。
“艹没了,不是边榆你现在烟瘾怎么这么大,小心早死。”
这会儿手腕没那么酸了,边榆指尖夹走烟:“行了,送我回去吧。”
边榆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闭着眼睛靠着。
这时段东恒叫了一声:“边榆。”
边榆慢慢睁开眼,瞧见段东恒皱起的眉头。
“烟灰能不能弹弹。”他把烟盒扔了回来,“火星掉胳膊上了没感觉吗?”
边榆低头看见自己挽起袖子裸露在外的小臂上,火星灭成一小撮烟灰。
边榆回到家先洗了个澡,洗得浑身泛红、热水用尽才出来。
他不喜欢吹头发,顶着毛巾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了手机熟悉地找到谢之临的消息列表,看着对方上午发过来尚未领取的转账,面部红心不跳地收了。
紧接着想起曲淮找谢之临麻烦的事。
曲家怎么样边榆原本不想管,但这明显的挑衅边榆却也不是个好脾气能一笔带过的。曲淮以为自己家里有钱了就有地位了,殊不知他们这种暴发户连段东恒这种白手起家的都看不上。
边榆想了想,还是问段东恒——
【那个曲家是不是和方君睿有关系。上次程宗崇的局我曾听顾蒙说,曲淮是方君睿带来的。】
段东恒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回消息很快,火气也很大——
【小杂碎,资产爆发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一起崩了,边爷的人都敢动!方君睿不好说,这事儿我先去打听一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方君睿的性格对什么人都一个态度,看上去温柔所以让曲淮有所误解贴上去也说不定。】
这倒是真的,从前也有过类似的问题,一人家里生意失败,还以为自己跟方君睿关系好,想求他出手相救,却只是换来方君睿淡笑。
方君睿这个人,看似好说话,又特别难说话,跟谁关系都好像很好,又似乎跟谁都那样,让人一眼看穿又捉摸不透,总之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圆滑又世故,边榆不太喜欢他。
段东恒显然也想到这一茬,问:【之前平蒲的那通电话,是苏珉沅的?】
【不是。】
【说到谢之临,我看你不是挺上心谢之临的事么,顺便跟你说一嘴,小谢他爸欠了不少高利贷,他跟他爸约定只要帮他把钱还上,两个人就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欠了多少?】
【听说两百多万。】
不等边榆回话,段东恒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又说:【谢之临的事你到底怎么想,若只是想玩玩的话要不换个人吧,这孩子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机会,别折在你手里,造孽。】
边榆确实很少找这种的玩。
跟他的人一个要干净,一个要主动,图钱也好图睡也好,反正各取所需概不亏欠,就算分手了边榆也很大方,给车给房都有过,但是像谢之临这种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谢之临根本就没同意过。
边榆没应这话,段东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替那小孩儿惋惜。
边榆又点开谢之临的聊天框,收款有提示,可聊天框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新的消息。
边榆说不上是个好情人,从前没少被伴侣吐槽不体贴,他这个人很随性,上来这阵子你怎么放肆都行,但过了这阵你就是抹脖子上吊边榆都懒得看一眼,他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
当然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指责,借着撒娇的口吻提要求,边榆多半也不会放在心上,只在高兴时应上几句,转头就忘了。
不用心也好,习惯也罢,在谢之临这边榆也没多长进,等了两分钟便没再守着消息,随便揉了揉头发将毛巾送回浴室,关门的时候稍一低头,发现胳膊上多了个红印。
是之前烟灰里火星烫的,当时没什么感觉,没想到还起了个小水泡。
只一眼边榆便移开了目光,他在家经常不开灯,屋外有什么就用什么照亮,这几天天气不好乌漆嘛黑,那一点微弱的霓虹甚至找不到窗前一步远,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跟着缓慢了下来,像一团聚在一起的棉花将边榆包裹其中。
边榆走到床边坐下,对面是一排排亮起的窗,是一户户热闹的人家,是五彩斑斓的街道,楼下还有小孩儿玩闹,不时能听见尖叫声,暗沉的天空乌压压一片,看起来夜里又要下雪了。
边榆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暖气烘着倒不觉得冷,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一坐就忘了时间。窗外声音见小,慢慢的对面的灯光也剩不了几盏,再然后,一片白色打在了窗户上。
安静的环境容易挑动思绪,边榆想起了今日那场荒诞的寿宴。
苏家也好,边博义也罢,不管边榆用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跟边家联姻,那些人都好像忘了他曾经和苏珉沅的事情。
而在他们这些商人眼中,上床是消遣,结婚是利益,男男女女都不重要,即便边榆从前再怎么弯,就算弯成了蚊香,他还得娶个女人。只要他跟苏家的六小姐结婚,那边苏两家的利益就挂靠在了一起,就算并不牢靠,却也在短时间能能取得巨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