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領頭的是郝斐水的老熟人汪青葛,在閩西旗中擔任小旗一職,手中握有實權,因他兄弟在風雷堂中做使者,同上頭能搭上點關係,在旗中向來頗有些地位。此人武功倒也還算好手,並非無能之輩,擅長使一套五形拳法,倒不是用刀劍的,郝斐水瞧見是他,鬆了口氣道:「幸得是老兄你來了。」
汪青葛道:「兄弟何故發了旗花?我在左近瞧見,立時趕來相助,卻不知甚麼情況?敵人又在何處?」
郝斐水道:「唉!我且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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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兩人湊到一處嘀咕了片刻,汪青葛面露古怪之色,一則不大相信,二又明白郝斐水並非虛詞誇大之輩,況且余滄海丟了這麼大的人,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又豈是瞞得住的?可若這事當真如此,便實在離奇荒誕也極。
二人商議罷了,又吩咐手下往前頭市鎮置辦車馬儀仗及諸般奢用之物,這才來到曾九面前見禮。郝斐水先居間介紹道:「這是本旗的一位好兄弟,名叫汪青葛。」
汪青葛拱手示意,態度雖不多恭敬,卻十分客氣。
曾九道:「你總說本旗本旗的,怎麼個名堂?」
郝斐水瞧一眼汪青葛,見他仿佛不欲主動答話,便接口道:「聖教除總壇之外,另有十二堂,其中以風雷堂排名為,各設堂主、正副香主等職;其下又有七色旗主,分設正副旗主之位,各旗下又有各級小旗,汪兄弟便在我閩西旗中任小旗一職。」
汪青葛見郝斐水如此竹筒倒豆子一般,不由側目於他。這些消息雖不算得甚麼秘辛,可這般應答,多少卻有些體貼過了頭。
曾九又問:「你們不過七個旗主,可卻有十二個堂主,上頭這許多人,到底聽哪個的話?」
這便多少涉及秘辛,不便透露詳細了。郝斐水婉轉道:「聖教各部均著七色不同衣裳,或以腰間細帶顏色區分,若論聽命於誰,那自是盡聽命於東方教主了。」
曾九一聽便會意,笑道:「好罷,我也不難為你。咱們說點兒別的。」
郝斐水也笑了笑:「小人知無不言。」
曾九問:「你適才說光明右使,仿佛教主之下,屬其位次最高了?」
郝斐水道:「光明左右使確比教中十長老權位更重一些,但聖教主之下,又設副教主之位,另有聖姑身份尊貴、地位然,倒不好作比較。」
曾九點點頭,忽發現甚麼似的,示意他二人道:「坐。」
她自與汪青葛會面,莫說站起來迎接,便連招呼也只是略一頷罷了,郝斐水與她更又一問一答、一坐一站,使得汪青葛也一併與他直挺挺站了片刻,而今失了先機,卻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著固然仿佛地位有別,可坐下卻也是得了吩咐才坐,難道好看到了哪裡去?
幾句話間,倒給他煎熬個夠嗆。他不曾親眼見到「曾明王」使劍的風姿,卻不能完全領會郝斐水現下對曾九的十二分禮遇,只瞧出她並不與他二人平等結交,便有幾分不甘心在旁伏低,聞聲拱手道:「在下去迎一迎手下弟兄,少陪見諒。」
曾九並不理會,仍就郝斐水發問:「眼下誰人是副教主,誰人又是光明左右使?」
郝斐水撿近處桌位坐了,答道:「目下副教主與左使之位空懸,至於光明右使……仍是向問天向右使擔任了。」
曾九登時聽出他這個「仍」字大有深意。何況既然光明右使仍有人擔任,為何適才他勸說自己加入日月神教,卻說立下大功後有望作光明右使,卻不是空懸的左使呢?以曾九對二百年前明教的了解,光明左使的地位向來略高於右使,莫非叫向問天的有望升作左使?
曾九直覺並非如此,甚至于姓向的或許已游離於目下魔教的權力中心之外了,以至於一旦曾九加入魔教,她必然會有所耳聞,也正因為此事瞞不住人,故而郝斐水才既不肯明說,又不能扯謊糊弄她。
如此略一思忖,她又問:「那麼你說聖姑身份尊崇,卻不知她又是什麼身份,姓甚名誰?」
這問題也並非甚麼秘密。郝斐水想了想,如實道:「聖姑本是前任……任教主的女兒,眼下東方教主在位,也對她向來優容重視……至於聖姑尊名,我這等小人物卻是無從得知了。」
曾九微笑了一下:「原來如此。」
說罷,不執著於他言下含糊之處,便一邊飲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兒的同他說笑。她雖也和顏悅色,但比起郝斐水來卻顯得不怎麼客氣了,態度不說是詢問僕人,倒也似在支使隨便哪個剛記住姓名的下屬。郝斐水不知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卻仍舊尊重客氣,體貼爽快。
又過了盞茶時候,官道上忽傳來一陣吹打,其中管弦、金鼓並作,曲調喜慶響亮,好不熱鬧。不時又見旗幡張招,五顏六色、隨風鼓盪,卻是一群青衣漢子舉托儀仗,簇擁著一座十六台青呢大轎直奔茶棚而來,轎旁甚至隨侍了四名年輕鬟婢,俱都相貌姣好,謙卑從容,待到曾九近前幾丈方款款停住,叉手道萬福,齊聲鶯語:「請明王上轎。」
曾九雖也耐得住艱苦寂寞,但生性卻十分喜愛奢華享受,瞧郝、汪二人確實頗為用心,便施施然起身,嫣然道:「倒是辛苦你們二個了。咱們走罷。」
她方一動作,申不俊已然殷勤哈腰跟在腳後。他看也不看大轎後的馬匹,只道:「小人就跟在轎子外頭,姥姥有事吩咐,小人立時就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