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敏没理她,直言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干脆把话说开,三格格出生以来,你处处防备本宫,本宫念你一片慈母心不与你计较,谁知倒是养大了你的心……”
她微微弯腰,勾起张贵人的下巴,“本宫就不懂了,你嘴上说着多在乎三格格,却总不见你为她日后打算,既不让本宫亲近,又不为她谋取皇上宠爱,只把她关在东配殿。”
蹲下身,和张贵人惊惶的目光对视,仪敏勾唇问道:“你到底是担心三格格的健康,还是担心三格格不亲近偏向你这个生母?”
牙齿颤抖了一下,张贵人连忙道:“妾冤枉……”
被路姑姑扶着站起来,仪敏拿帕子轻轻擦拭手指,对她的喊冤之语充耳不闻。
论冤枉……
谁能有她冤枉!
她自问对张贵人母女极其优待,从未做过离间她们母女的事,一些张贵人的小心思,也多是不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竟不知张贵人为何对她这般防备敌视?
简直
莫名其妙!
她偏过脸,不愿再看对方,轻轻启唇:“张贵人犯上不敬,便在自己屋内闭门思过一个月吧,三格格这里暂时就不用来了。”
主位娘娘有处置自己宫内嫔妃的权利,这还是仪敏第一次使用。
闭门思过没关系,但不让见三格格就是掐住张贵人的命脉了,她抬头大喊道:“不行,你不能抢走我的女儿……”
她动作激烈,一度想扑上来,被绿柳眼疾手快的拖住,屋里的两个嬷嬷手足无措,三格格被吵醒,正在哇哇大哭。
顾不上去看张贵人,仪敏上前一步把三格格抱进怀里哄着,入手却是一片潮湿。
小姑娘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脸色惨白,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远看不明显,近看就显现出来了。
她不可置信的问着嬷嬷:“格格这般不舒服,你们为何不管?”
嬷嬷一脸苦笑,“回娘娘的话,是贵人说格格体弱,容易受凉,不让奴婢等换来薄被……”
仪敏简直忍无可忍,张贵人脑子是进水了吗?
她连忙高声喊道:“快,再把太医请过来。”
一旁张贵人还在嚷嚷,仪敏直接让人堵住她的嘴。
一手抱着三格格,一边也赶紧把她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找来干净的被褥包起来,又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
许是觉得舒适了,三格格很快就不哭了。
心里对三格格的病有了猜测,仪敏对两个嬷嬷问道:“前两次格格病时,张
贵人也是这般吗?”
嬷嬷点头。
——这不生病才怪!
这般折腾下来,便是大人都没几个忍受得了,何况是个只会喝奶的孩子呢?
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仪敏心里懊悔不已,之前因为考虑张贵人的心情,她很少抱三格格,一般来探病时,张贵人都守在床沿上,不让人上前。
她原以为亲妈定会事事精心,也就没过多在乎,谁想到张贵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来人,把张贵人带下去,关进屋子,没我的命令不能放出来。”仪敏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
他还要行礼,被仪敏一把免了,只叫他快点给小姑娘看看。
那太医凝神把脉,又看了舌苔,这才拱手说道:“三格格三番五次的生病,难免有些伤了元气,何况格格这般年幼,好在都只是小风寒,仔细养两个月也就无大碍了。”
——把一个健康的孩子差点养成病秧子,也真是有本事!
忍着心里的暴躁,好声好气的送走太医,仪敏脸色就撂了下来,她对路姑姑吩咐道:“三格格房里的乳母嬷嬷全都换了吧!”
不论如何,她们真正伺候的人是三格格,可她们竟然无视三格格受罪,从未有人到正殿禀报,可见已经被张贵人收服,再不能用了。
路姑姑敛容,“是。”
乳母嬷嬷一时半会儿配不齐,仪敏便干脆把三格格抱回了正殿。
只是这抱回来容易,怎么安置就为难了。
只能
吩咐青梅等人紧赶慢赶的收拾出一间屋子,又从兆佳常在那里借来两位有经验的嬷嬷代为照顾。
随着嬷嬷一起来的还有兆佳常在。
小孩嗜睡,三格格又大病初愈,此刻正在陌生的床上睡得极熟,一动不动。
兆佳常在俯下身去看了一眼,只见三格格小脸刷白,难掩病态,不由联想起自己健康活泼的女儿,心里被勾起一丝母爱。
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兆佳常在这才回到座位上,小声询问道:“来找人的宫女说的不清不楚,妾没听明白,张贵人是怎么了?娘娘又怎么把三格格抱回来了?”
仪敏便也很小声的跟她说了今日的事。
听的兆佳常在目瞪口呆,实在无法理解张贵人的脑回路。
“这、这张贵人为何如此对待三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