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6成郁和物业闲聊了起来,“您这小区,安不安全啊,要打电话给你们保安,大概多久能上来啊。”
在厕所里通下水道的物业,笑道,“您这问话的语气,听上去真像是警察。”
“嗯,我的确是。”6成郁点头。
通好下水道后,物业去洗了把手,也没扯纸,直接在衣服上蹭干了,“我们这楼下都得刷卡才能进电梯,保安也是24小时轮岗的,小区栋数也不多,一般几分钟就上楼了。”
6成郁回头,看着沙边的温乔,脸上没有一丝恐慌,异常冷静。他走过去,佩服的问,“不怕吗?”
“说不怕是假的,”温乔耸肩一笑,“但是怕也没用,而且暂时我还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里。”
6成郁点点头,不自觉多说了几句,“你不要太晚回,路上也不要戴耳机,注意留意四周。记得反锁门,也可以安一个电子报警器。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先找小区保安,还有,警局就在后面的街道里,别担心。”
到底年长几岁,照顾起人来,莫名给人踏实、安稳感。
走到门边的物业,笑着看着这对年轻男女,“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细心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温乔立刻否认,“他是我的朋友,人非常好,很照顾我们这些女生。” 6成郁一直看着她,眼底忽然一暗。这是事实,但她没有迟疑的撇清关系,让他心底有些不舒服,即便显得不道德。
物业走后。
6成郁也准备离开,在门边,他知道有句话问出来会有些失分寸,但还是脱口而出,“这件事,你告诉晏孝捷了吗?”
温乔摇头,“没有。”
“为……”刚说一个字,但6成郁觉得不合适,便咽了回去,“我走了,注意安全。”
温乔又感谢了一次:“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感谢说多了,难免显得生分,尤其是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亲近感。6成郁心底深处有点失望,简单“嗯”了声,便走了。
桌角的电子钟转向了九点一刻。
还有三个箱子没拆,温乔实在累到乏力,她平躺在布艺沙上,双腿酸软,想喝水,但根本不想动。
哒哒哒。
是狗爪声,孝孝竟然从地上叼起了一瓶矿泉水,摇着尾巴跑过来,她取过水瓶,揉了揉它的脑袋,“你怎么这么棒啊。”
忽然,她耳边响起了晏孝捷的声音,疲惫的眼底,映着两年前的画面。
那会是十月的香港,他玩玩滑板回来,把滑板扔在地上,大身一跃,趴向沙,懒死了,冲孝孝喊,“儿子,拿瓶水来,爸爸要渴死了。”
她的声音是从洗手间传出来的,有点生气,“晏孝捷,水瓶就在柜子上,你走两步就到了,你干嘛使唤孝孝。”
他就是死赖皮,“我这么聪明,高考状元,我儿子连拿瓶水都不会,说出去都丢脸。”
有些事跟他真没法讲逻辑,一辈子都长不大。
温乔坐起来,盘着腿,咕噜喝了好几大口,擦了擦流向脖间的几滴水后,屋子骤然的安静,让她沉了好几口气。
这段时间,一到夜里,她就惆怅。
手机突然震了几下,是微信响了。
温乔回了神,摸来手机,是公大的同学群,几个人在商量周末要不要去周边玩。
她从小就独来独往,不是故意不合群,是性格就如此。她没什么兴趣的划走,却现置顶的头像,一天都没来消息了。
手机磕在下巴上,她轻轻晃着身子,眼神空洞的着呆,眸里一点光都没有。
到底要怎么选,似乎绕成了一个死结。看似选择有很多,且每条出口都是明亮的,可一旦带上爱情,出口的光似乎又暗了下来。
她还没有想好答案,所以给不出晏孝捷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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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香港。
铜锣湾的一家酒楼包间里,人声嘈杂,桌上的饭菜已经见了底,几个男人勾肩搭背的碰杯。一角,桌上伏着一个男人,头深埋着,手里握着喝了一半的酒杯,指尖冰凉。
“Jerrie……”
康芷晴推了晏孝捷三次,最后,他是被玻璃杯掉地摔碎的刺耳动静惊醒。
“没事,没事,继续。” 唯一没醉的男人去门口叫服务生来收拾。
喝得正尽兴的是几个实习医生,on ca11压力太大,难得明天能休息,就一起出来放松。
晏孝捷困难的坐直了,手臂用力的撑在桌上,倒也没彻底醉,不过确头有些晕。他答应过温乔,不再喝醉,但这几日,他实在太烦了,烦到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烦到即使困倦不已,也夜夜失眠。
他想试试,用酒精麻木自己混乱的思绪。
康芷晴怕他出事,“我送你回去吧。”
“谢了,不用你送,”晏孝捷掌心一抬,示意拒绝,“我自己打车。”
说完,他困难的起身,拎起包,斜挎上身,简单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朝门口走去,脚步踉跄。
这个点的铜锣湾正是最喧闹的时候,鼎沸的人声,四起的霓虹,林立的高楼,是风情万种的迷人,但也挤压着广阔的天幕,透不过气。
康芷晴跟出去时,眼朝四处看,在人群里她看到逆流而走的晏孝捷。她一路小跑去追人,高跟鞋太高,差点崴到脚。
“晏孝捷。”她第一次没喊英文名。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晏孝捷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面色难看。他很烦,烦到没有力气给任何人好脸色,也懒得理人。那口憋在心底的不痛快,连酒精都麻痹不了,可又找不到出口。